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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毛泽东:“父老”与“子弟兵”(7)

时间:2021-04-28来源:《中国青年》杂志 作者:韩毓海 点击:
五、调查研究(1) 1928年4月至7月,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开。这次会议要讨论的问题是:大革命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中国社会的性质如何?中国、中国革命、中国共产党向何处去? 对这些问题,不但中共党内的认识不一致,共产国际内部也存在着极大的分歧与争论,而

      五、调查研究(1)
 
      1928年4月至7月,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开。这次会议要讨论的问题是:大革命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中国社会的性质如何?中国、中国革命、中国共产党向何处去?

      对这些问题,不但中共党内的认识不一致,共产国际内部也存在着极大的分歧与争论,而这种争论,又因为斯大林与托洛茨基之间的矛盾,被进一步放大了。

      在斯大林看来,大革命的失败,主要原因在于中共领导集体的软弱,因为陈独秀等人都是知识分子,他们带有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而托洛茨基则认为,大革命已经实现了资产阶级夺取政权的目的,中国已经建立起了资产阶级政权,共产党的主要任务,是在资产阶级民主与法治的框架下,为争取自身的合法地位,而进行合法的斗争。

      托洛茨基与斯大林的分歧分裂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也极大地影响了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

      1927年7月12日,中共在汉口召开临时中央政治局会议,作出停止陈独秀职务的决定。但是,对于这一在革命危急时刻作出的决定,陈独秀本人并不服气,他一直坚持大革命失败不是自己的责任。随后,陈独秀经彭述之之手,接触到了托洛茨基关于中国革命的一系列文章,而苏联内部的“托洛茨基反对派”的观点,顿时使陈独秀感到觅得了知音。他陆续给中共中央去了三封信,一方面指责大革命失败,是因为贯彻了共产国际的错误路线,同时又援引托洛茨基的观点,认为既然国民党已经夺取并建立了资产阶级政权,那么中国资产阶级的任务就已经完成。因此,中国的无产阶级应当以“国民议会”为口号进行合法运动,长期地积蓄力量,准备迎接再来的社会主义革命,而不应将“封建残余”继续视作革命的目标。

      中共六大是在苏联国内清除托洛茨基余毒的背景下召开的,它批判了中国已经是资本主义社会的错误观点,但却提出了推翻“资产阶级右翼”,通过建立工农苏维埃,直接进入无产阶级专政的极左论断。

      这一论断缺乏对中国社会实际的认真分析。特别是——这个论断没有对中国农村复杂的各种社会关系进行细致的研究,而是简单地把中国农村划分为剥削和被剥削两大阵营;同时也没有分析土地资本、商业资本、产业资本之间的区别,更没有深入分析在帝国主义时代,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之间的关系。中共六大的政治决议断言,“中国革命底动力,已经只有无产阶级和农民”,中国无产阶级要“力争革命底社会主义的前途,并保证胜利的可能”,中国革命的任务,就是把“以苏维埃为国家政权形式的工农民主专政”转变为“无产阶级专政”。这样一种错误的纲领,进一步造成了六大以来的左倾教条主义的统治。

      中共六大召开期间,毛泽东正在井冈山,他无法参加这次会议。但是,这个时候的毛泽东,也在深刻思考大革命失败的教训,也在探索中国革命的道路,也在深入研究中国社会的基本性质问题。当然,毛泽东当时不可能知道斯大林和托洛茨基之间的分歧何在,以及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毛泽东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并不是听从共产国际的指示,而是通过独立思考,调查研究。

      1927年11月,毛泽东刚到茨坪不久,就开始做调查研究。毛泽东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个别访问,一个是开座谈会。他先拟出问题,亲自主持座谈会,会后亲自整理,整理出来的材料,名为《宁冈调查》。

      1928年2月下旬,毛泽东又在永新的秋溪乡一带搞了《永新调查》。

      湖南省委特派员杜修经到井冈山后,毛泽东立即把这些调查报告送去,但杜修经只是随手翻了翻毛泽东工工整整地写在账本上的这些材料,马上就让人还给了毛泽东。

      1930年,毛泽东在闽西苏区写下了《反对本本主义》,提出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论断。那时,他已经得知了六大的决议,而他对这个决议是有保留的,因为这个决议体现的,就是共产国际的指示,它是从共产国际那里来的,而不是从中国的实际中调查研究得来的。因此,他尖锐地说:“以为现在的斗争策略已经再好没有了,党的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本本’保障了永久的胜利,只要遵守既定办法就无往而不胜利。这些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完全不是共产党人从斗争中创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线,完全是一种保守路线。”

      毛泽东指出,五四新文化运动提倡科学,但是,那时的人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科学的方法。他们所说的科学,就是照搬外国人的结论,而不知道所谓科学方法的基础就是观察,就是亲身的观察,就是调查研究,而不是朱子所说的静坐读书,格物致知;离开了调查研究,就不能致知。正确的知识不能从书本里得来,不论是古人的书本,还是洋人的书本。

      毛泽东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社会科学家。他反复强调,共产党要学习的不是文件、不是“本本”,而是科学的方法,这个方法的本质,就是调查研究。

      1961年3月23日,在广州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再次感慨万千地谈到了这篇文章。他说,平日袖手看文件,那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要解决问题,就“一定要亲身从事社会经济的实际调查,不能单靠书面报告”。而文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教条,“教条主义这个东西,只有原理原则,没有具体政策,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而没有调查研究,是不能产生正确的具体政策的。”

      毛泽东当时还说:“第一次使我晓得中国监狱全部腐败情形的是谁呢?就是湖南衡山县的一个狱吏。我跟他谈了一两天,他谈我记。我首先讲明来意,就是要调查这个班房里头情况怎么样,他就讲了各种复杂情形。可惜这个调查材料没有了。上井冈山后的两次典型调查材料也损失了。损失了别的不伤心,损失了这些材料我比较伤心。”

      这里提到的“上井冈山后的两次典型调查材料”,就是指《宁冈调查》和《永新调查》。

      正是根据这些调查,毛泽东于1928年11月25日,给中共中央写了一份报告,这就是《井冈山的斗争》。

      在这份报告里,毛泽东提出了与六大决议不同的观点。他认为,中国革命的性质,依然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但是,大革命的失败以及大革命失败以来的事实已经证明,国民党和资产阶级不能领导这种革命,中国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只能由无产阶级和共产党来领导。

      正因为中国革命的这种性质,因此,我们就必须团结小资产阶级特别是中间势力一起革命。六大的决议案太左了,如果我们实行过左的政策,如果鼓励烧杀,如果实行对城市中等商人实行没收,对乡村小地主富农不断派款,“这种打击小资产阶级的政策,把小资产阶级驱逐到豪绅一边,使他们挂起白带子反对我们”,结果就是造成我们的孤立。在井冈山的斗争中,在红军的斗争中,我们无时不感到这样的孤立:

      红军每到一地,群众冷冷清清,经过宣传之后,才慢慢地起来。和敌军打仗,不论哪一军都要硬打,没有什么敌军内部的倒戈或暴动。马日事变后招募“暴徒”最多的第六军,也是这样。我们深深感觉寂寞,我们时刻盼望这种寂寞生活的终了。要转入到沸热的全国高涨的革命中去,则包括城市小资产阶级在内的政治的经济的民权主义斗争的发动,是必经的道路。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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