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黄儿一起过年
王爱英 黄儿是我们知青点的一条狗。 到后套下乡的第二年,老乡给我们一条小狗崽。知青点人多,小狗崽的名字也多:有人叫它赛虎、虎子;有人就叫它狗;还有人叫它卫队长、王连举(前者出自老电影《列宁在1918》,后者出自样板戏《红灯记》)——这哪是狗名,整个一中外革命传奇故事的载体。因它一身土黄色,我便叫它黄儿。它很快适应了这些称呼,叫它卫队长,它摇尾巴;叫它王连举,它也撒欢儿,一点没有耻感。 做知青的狗不易,因为知青的日子大都窘迫。我们常常忙得顾不上它,或者没心思顾它,一饿就是十天半月。黄儿由于饥肠辘辘,几乎返祖成野狗,四处打野食,所以它对食物不讲究,连癞蛤蟆都吃。当这些野物都逮不到,黄儿便猎杀老乡的鸡,为此曾被西锹劈伤,胯上那条口子好久才痊愈。 别看是普通的菜狗,黄儿的气质却很孤傲,跟村里的狗玩儿不到一块儿,还总打架。从狗的角度说,黄儿的生活比不上农民的狗安稳。知青的狗大都命运多舛,主人高兴了拿它耍笑,不高兴就拿它出气,挨打受虐不算,弄不好横遭杀身之祸。邻村知青点的狗,不仅被烹吃,皮毛还成了炕褥子。知青打狗、烹狗、睡狗皮褥子,这些劣迹为老乡所不齿。如果让狗对人进行一次分析,那么狗定会认为:知青是最残酷、最不可捉摸的一类人。 不过,黄儿对我们毫无怨言。那年冬天我留在知青点看家,黄儿陪着我一起过年,我俩人狗相依,厮守了一个冬季。正月初几记不清了,那天晚上黄儿很烦躁,不停地乱叫乱跑,还用爪子刨我的门。知青点在村边,远处是大路,平时稍有风吹草动,它就吠上两声,算是给我壮胆。可那天晚上啥动静都没有,黄儿到底咋了?是因为下了大雪,嫌外边冷?我顿生恻隐之心,把黄儿请进屋,它安分了许多。但没多久便又叫起来,每次叫时都很短,音色或低沉或尖锐,没有规律,太奇怪了。如此下去怎么行,还让人睡觉吗?我起身开门,黄儿一下子就蹿出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到伙房烧水做饭,眼前的景象大出意外:六七只小狗崽正围着黄儿吃奶呢!黄儿劳苦功高,我待黄儿也不薄,老乡送给我的饺子、猪头肉,我与黄儿共享——那可是上世纪70年代初,当时城里人买肉还要票呢。我还给黄儿灌过薯干酒,黄儿扑棱着脑袋怪叫,那意思是它消费不了这东西。 过年那几天,我对黄儿有了惊人发现:这家伙只咬老乡不咬知青。从年三十开始,村里人都来看我,还给我送好吃的。因我跟老乡厮混得很熟。但不管那些老乡多么熟、穿着多么新,或者带上多么美味的吃食,但凡村民到知青点来,都会被黄儿咬上一阵,我必须出面制止方可。黄儿坏极了,它卧在墙角佯装无事,当你放松警戒之后,它却从背后袭击,咬时都不叫一声,让你猝不及防,这正应了“咬人的狗不叫”那句经典名言。老乡吃过这个亏,及时总结经验教训,每到知青点来,早早就喊“快看住那贼圪泡(骂人语)”!可见黄儿在村里臭名昭著。 开始我很奇怪,因为按常理狗不咬熟人。但奇怪的还不仅于此,我们知青点常有知青来访。不管这些知青是男是女,是兵团还是插队,是来自北京天津还是南京上海;也不管他们或初来乍到,或破衣烂衫,黄儿一概视若宾朋。邂逅这些知青时,黄儿心情极好,它经常为人家表演摇尾巴撒欢儿加蹦高儿。 这事太蹊跷了,黄儿如何知道这些知青与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黄儿简直神了,是天才,至少在狗里出类拔萃,有特异功能。但是,后来跟邻村知青闲聊时得悉,他们的狗也是只咬老乡不咬知青,跟黄儿的所作所为完全一致。知青的狗,其行为模式竟如此雷同,仿佛同一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这使我大惑不解,直到今天也搞不懂,这里到底有什么奥秘,狗与知青的这些恩怨,该作何解释? 也许因为我与黄儿一起过年的缘故,后来下地干活黄儿总跟着我。我离开农村那天,黄儿失魂落魄地在马车后面追了好远,我都不忍看它。听老乡说,我们都走了以后,黄儿还在知青点出现过。我很难想象,在人去屋空的知青点,形单影只的黄儿是怎样的状态……
下乡插队知青过春节
来源:枫网 过年吃饺子是全国的风俗吧,知识青年到了陕北,过年同样也吃了饺子,而且别有风味。 年三十,想家哭了多半夜,稀里糊涂的天就大亮了,被人叫醒时还沉浸在想家的深思中。 泪眼朦胧的被乡亲们分别叫到人家的窑洞中,有的老乡很心疼孩子,又是哄劝、又是安慰,大多数说得听不懂,但心灵相通,被安慰的多少舒服了不少,开始看、听、帮老乡包扁食(饺子)。 在北京时,包饺子使用撖面仗,而这里不用。只见他们从盆里活好的面上就一疙瘩,放在手中捏呀捏的,很快形成一个面碗碗儿,把做好的馅儿放到里面,捏成饺子。愁眉苦脸的知青缓和了情绪,逐渐露出了惊喜、好奇、微笑,又显现出孩子的雅气、幼稚、童心。有当地婆姨也由然随之落泪;这些嫩娃娃们,咋能受这些苦吗?! 痛苦在快乐中,不知不觉地,扁食包好了。煮出来了,盛到了放有汤的碗里。一碗热气腾腾的过年扁食端到了知青的面前,个个像小猪,胖乎乎的滚动在热汤里,倒是可爱。知青疑惑了,我们吃饺子都用盘子盛,一个一个夹着、蘸醋吃,你们这里到新鲜,泡汤吃,像是吃混沌。说着、讲着便吃起来。知青们就这样想着、哭着、笑着、闹着过着第一个春节。
插队到农村过春节
摘自:凤凰网历史频道 插队到农村几天后,第一个春节到了。老乡们纷纷来到我们住的窑洞看望我们,还送来各种农家特有的食品,老奶奶和大妈大婶们一口一个“女子(姑娘)”的叫,问寒问暖,很是热闹。 可是我们却毫无喜兴,思念远在北京的亲人,其他三个女生小齐、小张、小郭都坐在炕上自己的被子垛上哭泣,我站在门口招呼着老乡们。 老乡们都同情的说:“女子们惜惶(陕北话:可怜的意思)的!”男生们也都过来看望我们,悄悄对我说:“你劝劝她们别哭了。”我说:“劝不住啊,我要不是为了招呼老乡们,早就哭了。”说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我使劲将眼泪憋了回去。 村里干部也来看我们,问我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他们帮助解决。总的感觉,这里的老乡淳朴善良热心。 就这样,我们在将要生活下去的陌生而亲切的地方过了第一个春节。 一年过去了,第二个春节快来临了,我们4个女生商量好一同回京过年。 打听好了,必须从禹门口铁索桥过黄河,到山西河津县转汽车到襄汾(记不清是襄汾还是临汾了,因为几次回京一次是在襄汾,一次是在临汾)乘火车,路途遥远。我们这里不通汽车,全靠毛驴驮运行李,要走100多里地才能坐上到禹门口的汽车。 生产队派了一位老乡送我们,他赶着驮着我们的行李的毛驴,我们几个跟在后面出发了。 光是到禹门口过黄河,路上就要走好几天,当然很辛苦的,但我们通过一年的劳动锻炼,身体长结实了,加上这次是回家探望亲人,我们边走边聊,心情自然很高兴。 乘上去禹门口的带帆布篷子的公交解放大卡车,我们与赶毛驴的老乡道别。 几个小时后,车到了禹门口,抬眼望去,禹门口铁索桥和电影中红军抢渡大渡河中的铁索桥一模一样,只是宽一些,中间铺着几道不算太宽的木板,直到对岸。木板之间还有不算太窄的缝隙,两边有竖着的几道铁索,可以手扶。 看着来往过桥的人和毛驴晃晃悠悠的在木板上行走,真有点胆怯。我想:毛驴都能过去,我们人怕什么? 上桥了,发现不扶铁索并快步走稳当,最好不要往下面看。我有点好奇,往下看了看,从缝隙中看到深深的湍流不息滚滚奔腾的黄河水,有点晕了,连忙停下脚步闭目镇静了一会儿,从容的走过去了。 我们4人我年龄最小,小张比我大两岁,过桥吓的直叫唤,盯着脚下木板一步一停,我告诉她不要看下面,要看前方,紧步走。其实没什么危险,都是自己吓自己。 过了黄河就是山西了,我们乘坐到河津县的车,又转车来到了襄汾(临汾?)火车站,这才踏踏实实地坐上开往北京的列车。 经过5天的跋涉,我们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北京! 回到了家,回到了父母和兄弟姐妹身边,一进家门,妈妈在床上躺着,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继而哭了起来。 我坐在妈妈跟前,看着她憔悴并瘦了的脸庞,鼻子发酸,但我忍住并带笑说:“妈妈你看,我健健康康的回来了,你该高兴啊!” 妈妈破涕为笑,说:“我是看到你红扑扑的脸,长结实了,高兴的。” 爸爸说:“你妈这一年里想你想的病了一年了。” 妈妈说:“我不敢上街,见到熟人就哭,见到和你一样大的姑娘就哭。” 妈妈看到我从农村回去,人好好的,从此没那么难过,我们再回农村去的时候,她也放心多了。 我在家里住了5个月才回农村去,以后又来来回回几次探亲,慢慢地都走习惯了。 (责编: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