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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正在为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的反腐情节津津乐道的时候，被称作“千岛之国”印度尼西亚正上演着真实版的反腐大片。 一场关于身份证的贪污舞弊大案，嫌疑矛头直指司法部长、国会议长、前内政部长、两名省长等80名政要高官，印尼总统佐科为此震怒。 投资了6万亿印尼盾电子身份证系统7年未建成 2017年3月初，印尼曝光了一项让全国震惊的超大贪腐丑闻——身份证腐败丑闻。 据《雅加达邮报》报道称，印尼的身份证升级是从2010年开始的。当时，印尼大部分地区居民持有的是当地政府发放的普通身份证，如果迁居外地则须在当地申领新的身份证，因此很多印尼人都持有多个身份证，这给政府和民众都造成了诸多不便。 报道称，身份证升级的主要原因是把原来的纸质身份证升级为普及生物识别技术的电子身份证。这样的身份证可以整合公民的数据、银行、税务等信息，并借此建设全国人口数据库。该电子身份证的持有者会在全国人口数据库中留下自己的指纹等各种数据，各地政府部门都可以刷卡查询持证人信息，民众得以“一证走全国”，而不必频频换证。 如今，6万亿印尼盾（约合人民币31亿元）的投资、7年的时光却依旧没有建成电子身份证系统，仅仅是把身份证材质从纸张换成了塑料卡，这让总统佐科忍无可忍。在该项目的实施过程中，也曝出惊天贪污舞弊大案。 佐科下令彻查后发现，有数十名政府要员卷入其中。3月13日，佐科表示：“一定要彻查此事，哪怕这样会导致政局动荡，我也会坚持到底。” 半数项目预算被政府官员中饱私囊 从佐科表态要彻查此案开始，整个三月印尼的肃贪委员会、众议院道德委员会等相关部门都在取证、调查，随着调查名单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在印尼呼风唤雨的名字，印尼社会各界都在关注着事件的进展，目前为止，电子身份证腐败案还在调查中。 该案据查与一个名叫安迪·古斯迪努斯的商人有关。安迪多次与数名国会议员接触、协商，最终把项目预算提高到5.9万亿（约合人民币30亿元）印尼盾。作为补偿，安迪承诺给数十名国会议员和内政部官员巨额“分红”——上述巨款的51%用于电子身份证项目，其他49%则分给官员们当作好处费。涉嫌此案的政府官员中有37名国会议员，还包括司法部长、国会议长、前内政部长、两名省长等政要，涉案人员多达大约80人。 其中，现任国会议长、从业阶层党（印尼第二大党）总主席诺凡托被指在此案中收受贿赂，让印尼舆论和公众一片哗然。诺凡托是目前涉及此案的政要中官职最大的，他之前曾因卷入贪腐丑闻，被免除国会议长一职。但令人不可思议的，2016年11月，他又重新登上国会议长的宝座。 4月12日，诺凡托疑因涉案被限制出境6个月。有消息称，诺凡托与民主党前总主席阿纳斯共谋，安排电子身份证采购案项目在国会顺利过关，诺凡托最终从印尼国家印刷财团获得10%的佣金，而印尼国家印刷财团则是电子身份证采购制造的中标者。 有议员用赃款竞选女议员受到恐吓竟改口供 这80名贪官是如何贪赃枉法的呢？他们又是如何使用赃款的？据肃贪会的一份起诉书显示，涉案官员被指曾多次在一间议会办公室内“瓜分钱财”，金额从5000美元至550万美元不等。正在受审的印尼商人安迪供称，他向内政部官员行贿，以确保某些公司能够拿下相关合同；还向多名议员行贿，换取他们在政府和议会进行游说。 庭审过程中，印尼民主党中央理事会前任总主席阿纳斯称，为竞选民主党总主席职位，他领取了大量赃款。阿纳斯收到安迪的5000亿盾的贿金，赃款被用作其竞选民主党总主席职位所需的经费。肃贪会调查员巴斯威丹表示，在接受调查的过程中，原人民良心党国会议员蜜尔艳突然改了口供。“在接受肃贪会调查时，有5名国会议员警告她，不要承认接受电子身份证贪腐案的贿金、并将贿金分发给其他国会议员的事，否则将面临严重后果。我告诉蜜尔艳，若需要保护，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但蜜尔艳没有接受我的建议。她本来已经承认收了贿金还将贿金分给了别的国会议员。但是在3月22日庭审时，她改了口供，并称之前承认受贿是在肃贪会的压力下作出的虚假供词。” 反腐斗士参与调查被人街头泼酸液报复 就在这起腐败案调查期间，一名印尼反腐斗士用亲身经历告诉大家反腐斗争有多危险，除了被围攻、被车撞、还会被毁容。 4月10日一大早，住在雅加达北区的印尼肃贪委员会高级官员诺韦尔·巴斯韦丹和往常一样前往居所附近的一座清真寺祈祷。在回家途中，两名骑摩托车的男子向其脸部投掷酸液，致巴斯韦丹前额烧伤严重，左眼视力模糊。 这已经不是巴斯韦丹第一次遭到报复了。巴斯韦丹曾多次参与重大弊案的调查工作，战绩彪炳也树敌众多。2012年7月，巴斯韦丹对印尼国家警察局汽车驾驶模拟器采购腐败案展开深入调查，在他的主导下，国家警察局前交警队办公室主任苏西洛因涉嫌收受贿赂而被列为疑犯。三个月后，国家警察局多名警员借口巴斯韦丹在2004年担任地方警官期间，曾涉嫌违规开枪打伤小偷为由，强闯肃贪委对其实施逮捕。多亏了示威群众的保护，警方的行为才未能成功。 几年前，巴斯韦丹骑摩托车时曾被一辆汽车撞倒，幸亏没有大碍，当时也怀疑是有人恶意报复。舆论普遍认为，此次巴斯韦丹遇袭与其近期正在调查的电子身份证腐败案有关。事发后，印尼肃贪委即发表声明说，肃贪委不会被这起袭击行为吓倒。 手握“尚方宝剑”肃贪会仍遭到各方抵制 2014年10月，佐科当选为印尼第七任总统，他一直以铁腕反腐知名。 在佐科的领导下，作为重要的治腐机构，印尼肃贪会几乎每个月都要曝光一名贪官。但即便是手握“尚方宝剑”的肃贪会，也遭遇到了强大阻力，频遭攻击，尤其是当它“触碰”到印尼国内的权贵人物时。 肃贪会首先与警方关系不好。之前，肃贪会调查印尼顶尖警探祖阿迪时，后者根本不以为意，嘲笑对方是异想天开，居然要对付警察部队，还说“一只壁虎怎么可能击败一条鳄鱼呢”？而祖阿迪被定罪5个月后，警方逮捕了肃贪会两名成员，指责他们勒索和受贿。 2012年，当肃贪会指控交警前总长苏西洛受贿20多万美元时，警方不仅拒交证据，还坚持自行调查，甚至冲入反腐败委员会总部，要求交出主要调查人员。这两次，都亏得民众力挺，警方才“知难而退”。 与此同时，肃贪会也无法获得议会的支持。国会议员因而对反贪机构恨之入骨，有议员呼吁议会修宪限制肃贪会的权力，还有议员要求冻结它的预算。 4月22日，肃贪会的调查工作又受到阻挠——因牵涉众多议员，国会计划行使调查权。肃贪会拒绝国会的要求，称国会不是司法机构，希望国会不插手司法的工作。由此看来，新一轮的“暗斗”又要开始。
华商报综合报道袁金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