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青春祭
时间:2019-03-01来源:原创 作者:何永根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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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长眠于延边大地的上海知青 1968年12月21号最高指示发表,从此我们这一批没有多少知识的知识青年来到了农村广阔天地练红心,历史因此造就了知青一代。 当年知青为了担当起减轻国家困难的重任,离开城市远离亲人,来到偏僻贫瘠的农村,将人生最宝贵的青春
献给长眠于延边大地的上海知青
1968年12月21号最高指示发表,从此我们这一批没有多少知识的“知识青年”来到了农村“广阔天地练红心”,历史因此造就了知青一代。
当年知青为了担当起减轻国家困难的重任,离开城市远离亲人,来到偏僻贫瘠的农村,将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献给了边疆。
这是一段特殊的历史,当时国家特殊的政治和经济环境使广大城市青年,骤然面临着一个特殊的环境中生活。特殊的历史环境造就了特殊的一代知青。知青失去了获取知识机会,只能“革命”,只能“战天斗地”。知青岁月把青春,理想,情操,激情都随着雨水,汗水,泪水的洗涤而流失。留给我们的是那道人生最深刻的印痕。我们大部分知青没有响亮的口号,或者闪光的举止,更多的是默默地承受,默默地经受种种的压力,然后是乐观豁达地面对。
知青,承受着历史的剧变,几乎从未为自己而活着过。当需要眼泪时,我们纵情地哭;当需要歌颂时,我们纵情地笑;当需要奉献时,我们付出了青春和热血;当需要理解时,又会出现一种“青春无悔”的论调。知青是一群无辜的群众演员,演出完了所有的悲喜剧,拿着一份盒饭默默地离开。
我们曾经相信过,我们的伟大事业;曾经相信过,人的一生就应当这样度过;也曾经责怪过下一代没有信仰。但我们更多的是迷茫和动摇。而今我们垂垂老矣,有的下岗多年,靠吃低保度日,到了退休年龄,享受到的却是最低的退休工资。有部分知青,由于种种原因,留在了农村成了最地道的农民,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吃。他们几乎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上海人,在上海还有他们的兄弟姐妹,还有他们的根。但是他们从未停止过对未来的期盼,只不过他们期盼的焦点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曾经的青春和理想,现在对他们来说都是过眼烟云。
没有置身过那个年代,没有经历过那种风风雨雨的生活和磨砺的人,是难以读懂我们特有的知青情怀的。知青终将成为历史,但作为知青的一代人,必须铭记过去的历史,不管是何种滋味,都应当是宝贵的的财富。过去半个世纪的苦难和幸福,交织成我们这一代特殊的人生版图。
一年一度又清明,清明节里祭亡灵。
我特别牵挂长眠在北国边陲的许多上海知青。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提前下了人生旅途的客车,去了遥远的天国。当年,年轻的生命如花朵坠落在北国边陲的冰雪之中。时过境迁,这些人已经逐渐被人淡漠甚至遗忘,但岁月无法抹去他们的人生印痕。因为有了他们,知青的画卷才无限美丽;因为有了他们,知青队伍才更加完整。长白山下有你们踏过的足迹,图们江边有你们洒下的汗水,山山水水留下了你们的音容笑貌。
我特别怀念在自然灾害中轰轰烈烈献身的知青同伴,也不会忘记在默默无闻之中,在艰苦平静的插队生涯中或病或灾、或祸或害、或遭遇不测、或陷于非难、或不堪人言的知青插兄。如果不是那个特殊的年代,他们可能是一个好学生、好老师、好工程师、社会的中坚,而如今却长眠于北国边陲。
让我们记住他们的名字吧:
王启根:珲春金铜矿子弟学校老师,1979年8月17日山洪暴发,为抢救国家财产献出年轻生命,被吉林省政府追认为烈士;
柴肇良:安图县下乡,后来当森林警察,执行任务时,不幸牺牲,被追认为烈士;
黄汉明:和龙西城公社西城6队,1975年在卧龙钢厂,坑口排雷,因公伤亡。
陈德明:和龙八家子中南3队集体户户长,因户员偷老乡鸭子,他替人受过,被群专组游街示众而精神失常,跳井、触电,后在延吉治疗期间跳楼身亡。
朱xx:和龙龙门4队,1969年夏天,在亚东水库附近河里游泳,溺水身亡。
金励铭:珲春马滴达五道沟插队,1969年盖房子,新房倒塌,被木梁砸到头部不幸死亡,逝世时只有15岁。
任蔷薇:珲春哈达门插队,生孩子难产,由于接生婆操作不当,死于偏僻的山沟;
蒋玲娣:珲春县凉水公社河西2队,1971年底,因感情等问题,服毒身亡。
XXX:在马川子下乡,下乡的第一天,被一个不认识的上海知青耿xx打死;
XXX:下乡在马滴达桃园洞,晚上点油灯不慎失火,被烧死;
孔令峰:珲春三家子西崴子8队下乡,1969年6月到图们江修坝,游泳不幸溺水死亡,下乡只有三个月,遗体埋在村口风树林里。
忻永祥:在珲春市法院工作,下乡执行任务回来,晚上不慎煤烟中毒死亡;
项XX:珲春市公安局工作,因得抑郁症,不幸自杀身亡;
刘俊龙:凉水陶瓷厂工作,搅拌机故障,由于修理操作不当,不慎被水泥搅拌机搅死;
俞柏岭:珲春春化东兴镇3队,患肠梗阻,术后带病工作,病情复发,下乡不到半年死亡,年仅18岁,近年同集体户知青回春化为他扫墓,因年代已久,竟然找不到坟墓了:
小弟:马滴达下乡,与户友比赛吃大米饭,不慎撑死,时年只有15岁;
XXX:珲春钣金厂工作,不慎煤烟中毒死亡;
唐敬德:珲春凉水13队下乡,图们石岘造纸厂工人,80年代带孩子回上海探亲,归来途中,在火车上突发心脏病死亡:
华瑞林:珲春建筑公司工人,2011年七月患肺癌去死,由于无人照顾,死亡一个星期,尸体发臭后,才被房东发现;
周涵箐:安图县下乡,去公社领招工通知书回集体户途中,不慎落水身亡;
李敦耀:安图县长兴公社大兴大队,因招工等原因患精神病,在上海治疗期间身亡。
林冬生:安图县长兴公社大兴大队,因恋爱等原因患精神病,回上海治疗期间跳楼身亡。
滕美兰:延吉县八道下乡,因本人身体原因,上调不成,对前途失去信心,于1972年7月在石山大队一颗苹果梨树下上吊自杀;
庄晨敏:延吉县烟集公社南溪大队,1970年上吊自杀;
施开城:延吉县桃源公社桃源四队,1969年死于铁路事故;
丁银宝:下乡延吉县烟集南溪,招工龙井有线电厂,70年代在上海确诊胃癌,当年回到龙井自杀身亡;
周国兴:汪清县双和公社五站一队,1970年服毒自杀...
据不完全统计,吉林省70年代知青死亡人数达763人,其中非正常死亡的377人。
黑土地在叹息,荒野的风在低吟,江河水在鸣咽,北国边陲在沉思。
也许他们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或者没有获得“烈士”称号,但是他们积极的工作态度和奋斗精神令人敬佩,在插兄的心目中,他们就是烈士;
也许刚下乡的他们尚处于青春期,自制力不足,放荡不羁,毫无危险意识和法制观念,一失足引发人命,是那个时代特有的悲剧;
也许他们不堪承受变故和世事变迁,跌入心理低谷,环顾四周,缺少心理疏导,不能自拔而轻生,令人唏嘘不已;
他们青涩和激情同在,清纯和憧憬并存,苦难与梦想相伴。他们的青春没有色彩斑斓,短短的一生只有悲没有欢乐,他们告别了黄浦江就一去不返。如果那个时候社会环境好一点,人们对生命尊重一点,医疗条件强一点,也不会让这些年轻知青这么早付出生命的代价。
知青的生命终结在花样年华,最悲痛的莫过于他们的家长,然而知青家长强忍悲痛识大体,顾大局,体现了博大的胸怀和高尚的境界。
延边的父老乡亲和领导为早逝的知青操心不已让我们难以心安。
使我不安的是长眠于北国边陲的知青亡灵,每当清明,有谁来给他们烧烧纸,除除草,添添土呢?我总是在牵挂这些同命人,或许他们的父母不在了,或许他们的兄弟姐妹不在了,或许他们没有后人了,坟茔已经被大家遗忘了,时间长了,甚至坟茔连都找不到了!每当我想起他们,都会引起我心灵的震颤,更会引起我的思考。
上山下乡运动嘎然而止,与当时的政治经济背景有关。被叫停的上山下乡运动与投身其中的知青不是一回事,这二者的关系完全不能用文革和红卫兵的关系作类比。对知青的历史作用该作何评价,值得深入研究。这些思考是经历了半个世纪理性反思之后的结果,这个结果将任人评说。
本文让消失久远、默默无闻的早逝知青朋友在知青史上留下些许痕迹,九泉之下的如若有知,会感到欣慰。
但愿天堂充满了笑声,没有人间的荒蛮,那里每天都是艳阳天!
祭奠,献给长眠于北国边陲的上海知青们!
(责任编辑:晓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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