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使我圆“梦”
逆境是一所完全自修自悟的大学,不一定能使人富有,但可以使人变得聪明。
1970年我下乡去云南农场务农,青春岁月历尽坎坷,1979年回沪顶替进厂。
1996年,对我来说是个灰心之年,半个多世纪的老厂,享誉中外的“鹅牌”,在雷电交加的天空中,摇晃坠落,白鹅终于折断了翅膀,从此一蹶不振。我和众多工人兄弟姐妹被裁员下岗,有的提前退休,有的办理“协保”离厂。接着厂房变买,五和针织厂终于被三枪集团并购。
一纸下岗的表格,犹如凶猛的洪水,一下子把我冲到了社会,冲回了家庭。那年我才44岁啊!今后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还会有前途吗?这些问题一直死死地困扰着我。
说实话,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知识是改变命运的一条重要途径。而我们这代人是“文革”十年动乱的受害者,处于我国科学文化的断裂层内,年近半百,既无文化,又无技能,失落的心情把大家推进了深渊的谷底。
但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责任是逃脱不了的。有经济头脑的老金下广州经商赚大钱去了;身强力壮的老丁在街头吆喝着卖晚报;好动活络的小夏开着摩托车到处拉客、运货。工友们有的开出租车,有的当营业员,有的当了保安,还有的破罐子破摔沦落为麻将赌徒。
我虽没有学历文凭,但下乡十年的磨练,我有不屈的精神和独立的个性!我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决心开开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怕是最不起眼的工作,最低微的报酬。经过反复思考,我选择帮别人带孩子的工作。我坚信,只要努力了,幸福就会向我招手。
经熟人介绍,我走马上任到一对年轻的高级白领家带孩子。男孩叫志远,4岁了,非常聪明调皮,很讨人喜欢。他们对我说:孩子原先放在外婆家,因老人过于宠爱,孩子很任性,零食当饭吃,久而久之孩子又瘦又小,体质很差,经常打针吃药,所以决定带回身边。我的具体工作就是带孩子,一是调整孩子的饮食习惯,增强体质;二是和孩子在玩耍中,教会一些学前知识。
从此我每天早出晚归。刚开始最头痛的是小志远吃饭不爽,别看他小却很机灵,宁可饿着抵抗。有时看他哭累了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花,我也心疼过,犹豫过。凭借当年在农场当卫生员的经验,我认为小志远的厌食,单单靠禁止零食是不能达到治愈效果的。在征得主人同意后,我带小志远去看医生,经医生诊断,小志远的确患了小儿疳积症。为了帮助小志远治疗,我就查阅小儿食谱食疗手册,不断地换花样配食材,增强他的食欲,因为预防与护理比治疗更重要。我经常带孩子去户外骑小自行车锻炼身体,沐浴大自然的阳光,增强他自身免疫力。为了让孩子喜欢和亲近我,我还制订了吃饭、玩耍、睡觉的作息时间表。我常常和孩子一起听音乐,一起玩跳棋,玩飞行棋,一起弹琴唱歌、画图、识字、做算术、拼模型,给孩子讲童话故事,讲《十万个为什么?》。
在他家的墙上,贴有一张正方形的表格,用来记录小志远每天吃饭、睡觉和做作业的表现;并挂了一张小猴爬大树的公分刻度表;门后还摆了一台磅秤,用来测量他的身高和体重。这三件宝贝成了我努力工作的动力,也赢得了不少赞誉和红包。两年后,小志远上学了,我离开了他家,我们之间的情谊从未间断过。
真没想到下岗、退休后,我通过自修丰富了知识,不断有人找上门来寻求帮助,我又带了邻家小孩咪咪和“童得梦”小学的广东女孩小昕。后来我又去大学高复班工作,协助教师管理学生,与更多的孩子结下了难忘的情缘,圆了我儿时想当老师的“梦想”。令人欣慰的是,我用多年辛劳报酬,在房价低迷时买了一间位于市中心的房子,改善了居住条件,也实现了我梦寐以求的愿望。
人生如同故事,不要羡慕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要叹息生活的苦痛。乐观向上,永保平常心,相信自己一定会在逆境的逼迫中,走出自己的路,找到自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