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46年，让中国大飞机翱翔蓝天

来源:文汇报作者:沈湫莎时间:2024-10-24 点击:

上海市科技功臣奖得主、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首席科学家吴光辉：

吴光辉（坐者）驾驶模拟机完成C919飞行试验。（均受访者供图）

       ■记者沈湫莎

       17岁考入南航飞机设计专业，48岁担任C919国产大型客机总设计师，53岁学开飞机，54岁拿到第一本飞行驾照，57岁见证C919完成首次蓝天之旅，63岁坐上自己亲手设计的飞机……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光辉的一生，与飞机有着不解之缘。

       他带领一群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队员，历经10余年不懈努力，从无到有、从零到一、一步一个脚印，自主建立起大型客机电传控制律研制体系，攻克了国产大飞机适航安全性验证关键技术。吴光辉的“总设计师”之路没有一丝懈怠和侥幸，正如一架飞机从设计到完成的步步为营、精益求精。

       昨天，2023年度上海市科技功臣奖被授予给这位坚守在研制一线追寻飞机梦40余载、为我国航天事业作出开拓性贡献的科学家——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首席科学家、C919大型客机系列总设计师吴光辉。

       将来当总设计师，设计咱们自己的飞机

       2017年5月5日14时，上海浦东机场，一架蓝绿涂装、尾翼上标有“C919”字样的飞机从第四跑道启动、滑行、加速、一飞冲天。那一刻，现场沸腾。C919首飞成功，开创了中国民用航空工业的新时代，蓝天上终于有了一款属于中国的完全按照世界先进标准研制的大型客机。

       那时的吴光辉在地面与人群站在一起。他回忆说：“当时大家还在找飞机在哪里，我已经看到了。”这或许是一种心灵感应，C919的每一条线、每一个面、每一个元素，在这位“总设计师”脑海中盘旋过无数次，可以说国产大飞机的每一个“DNA”都来自他带领的这支上海商飞超万人的团队。

       吴光辉是武汉伢，高中时就喜欢无线电，还自己动手组装了一台收音机。那时高考是先录取再填专业，在许多与电子相关的专业中，他一下子就相中了飞机设计。“将来可以当总设计师，设计咱们自己的飞机。”堂姐夫的一句话，与吴光辉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他用航空信将志愿信寄给了南京航空学院，为的是让自己的志愿早点被录取。

       多年后，吴光辉总会想起他选专业的那个晚上。“这个简单而朴素的想法让我与航空结下了不解之缘，飞机设计事业也成为了我一生的挚爱和追求。”

       从南航毕业后，吴光辉被分配到了西安远郊的航空工业部603所担任技术员。当时国家的航空业发展不景气，603所的科研、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很多人选择了离开。有人问吴光辉，为什么能够一直待在那里？吴光辉淡然地说：“我们一直有型号任务，自己有事儿可做，很幸福。”

       在603所，吴光辉逐渐显现出了专业优势，整机的运算、燃油消耗等造成的飞机重心变化，这一系列数据都由他负责计算。所里领导诧异，这位年轻人居然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沉”下去。而或许正因为此，吴光辉才能不失时机地“浮”上来。

       为了更好地设计飞机，53岁学开飞机

       2007年对吴光辉而言，有些不同寻常。那一年，国务院批复大型飞机研制重大科技专项正式立项。此后，中国商飞成立，C919项目正式启动。一年后，作为我国首架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喷气式民用客机——ARJ21支线飞机总设计师的吴光辉，受命担任C919大型客机总设计师。

       这又是一个从零开始的新征程。作为总设计师，吴光辉在每一次决策面前都要承担重要责任。单单一个机翼，就需要在设计的2000余副机翼中反复推敲，最后“海选”出的型号不仅是国内第一次完全自主设计的超临界机翼，还充分考虑了迎角特性、力矩特性、低速特性等众多因素。除了技术难题，选择单通道飞机还是双通道飞机、150座还是200座等问题同样令人纠结。

       为了更好地与飞行员对话，53岁的吴光辉毅然决定去学开飞机。因为工作繁忙，理论全靠自学，吴光辉用手机下载了一个App应用，有空就“刷题”。2014年，54岁的吴光辉获得了他的第一本飞行驾照，2016年拿到了商用飞机驾驶员执照，随后又拿到了航线飞机驾驶员执照。他将这些飞行经验很好地运用在了C919的设计中。

       2022年9月29日，经过十余年攻坚克难，C919大型客机终于获得中国民航局颁发的型号合格证，实现了一系列业界瞩目的创新：第一次自主设计超临界机翼，就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首次成功应用3D打印钛合金零件，建立了钛合金3D打印专用原材料及产品规范；经过10年探索，大规模使用铝锂合金材料……

       2023年5月28日，中国东方航空使用全球首架C919大型客机执行MU9191航班，从上海虹桥机场飞抵北京首都机场。这是国产大飞机C919的商业首航，吴光辉也是本次航班的乘客之一。“体验非常好。”圆梦之后，吴光辉动情地说。

       见证年轻人成长，未来中国的天空很热闹

       大飞机的研制过程很艰苦，但收获也很多。最让吴光辉高兴的是，见证了一支年轻队伍的成长。中国商飞是一家年轻的公司，35岁以下的年轻人占比近70%。

       “我自己有一个切身感受，公司成立初期，我和年轻人谈工作，他就两眼看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不一样了，我跟他们谈工作，有时候一个问题要讨论很长时间，有互动，甚至有分歧、有辩论，这说明他们成长了，有自己的分析和主见。”吴光辉说，现在每次和年轻人的讨论如果“打个平手”，他都会特别高兴。

       不久前，CZ3539航班从广州白云国际机场腾空而起，中国南方航空的首架C919飞机正式迈入商业运营。至此，中国三大航空公司已全部开启国产大飞机的商业运营。目前，共有9架C919飞机交付客户，安全运营1万小时，通航5座城市，载客逾50万人次，平均客座率86%。国产ARJ21支线客机的“成绩单”同样出色：目前已实现145架飞机交付，开通582条航线，通航150座城市，共计载客1606万人次，总飞行时间达47万小时。

       吴光辉算了本账，未来20年全球将交付4万多架新机，价值达6万亿美元，其中我国新交付的飞机数量将超过9000架，我国将成为全球最大的民用飞机市场。

       能够容纳飞行器的除了万米高空，还有3000米以下的低空。早在十多年前，吴光辉就作为政协委员提出“加快我国低空空域开放，发展通用航空”的建言。他还积极投身氢燃料电池、生物燃油、混合动力等技术路线的“绿色飞机”验证工作。

       吴光辉认为，未来民用飞机的发展趋势是可持续驱动，即要求飞机更加环保、更加舒适，进一步降低成本。对他来说，结缘航空是一种乐趣，投身航空是一种责任，振兴航空是一种使命。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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