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塘印记》学医记

（作者当年用过的药箱）

在江西都昌土塘插队落户九年知青生涯中，当过五年大队赤脚医生，直到今天，辉煌大队的乡亲们见到我仍叫我王医生。我当赤脚医生，纯属意外，我刚到土塘辉煌知青集体户时，干的是起早摸黑农田活，平时，集体户老表有个头疼脑热我会把上海带来的常规药给他们服用，那年月，我也一直在想能上个什么医学学院学习读书，毕业后回土塘好好为老表看病治病;然而这个愿望始终没实现。

一九七四年的初夏，有一天，集体户老表户长告诉我，大队决定派我到公社卫生院学医;学成后回大队当赤脚医生。

进卫生院学习的第一天，我目睹全力抢救患阑尾炎的农村妇女场景，中年妇女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病情危急。当班的舒医生决定给她动切割阑尾炎手术;

居住在卫生院宿舍其他科室的医生也都来帮忙，有为其量血压量体温的，不少人身上溅上病人的呕吐物，但没有一人退缩，很快，卫生院简陋的手术室准备好了手术前的准备工作。舒医生为主刀，术后，病人转危为安;

在卫生院，我先学打针，为练手臂平衡，当时，卫生院有个南昌医学院来的实习生，张江东医生，为我绕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纱布球，左右标上两个小黑点，分别代表臀部肌肉位置，再让我手握针筒将针头对准小黑点扎。

张医生把学院学来的打针窍门告诉我，说;给病人打针时要注意姿势，部位，深度，还要把握好针头的大小，力度，这样，我反复练习，我掌握了要领;

当年我们土塘卫生院有不少老法师，舒老医生是位解放初期的医学院大学生，他除了教我开中医处方，还手把手教我伤口缝合和阑尾炎症状的诊断，反弹痛……

卫生院医疗设施差，听诊器是医生看病的主要器械之一，一次，我为一病人听诊时，发现对方心跳急促，极不规律，且又高烧40摄氏度，我怀疑可能是急性心肌炎。当即跟我的老师舒老医生汇报。舒老医生诊后，立即为他联系了都昌县县医院，病人转危为安;

我一直以为，舒老医生是个老中医，直到2024年的4月13日一天我在土塘知青同学家见到薇薇夫妻俩，我问了舒老医生的儿子小舒医生，才知，舒老医生是学西医外科的，曾是都昌县外科一把刀;

我在卫生院待了三个月，学医术也学了医德，此情此景犹如昨天。

在卫生院学医中正逢九江市来了个综合性医疗队下土塘，公社卫生院抓住了这次机会，组织我们学医的赤脚医生改为学理论知识课，当年在卫生院会议室，我们对知识的追求如饥似渴地学习医疗知识。也很羡慕受过高等和中等医学教育的医疗队老师们；

记忆犹新中，有一位小儿科外科医生，矮矮胖胖的九江本地人，他不但医学高超，还会唱男高音。在一次土塘公社的三级干部会议晚上的文艺表演，他高歌一曲，越南中国山连山……

三个月的学习中，因为我居住的辉煌大队，离公社有十几里路，当时卫生院的但院长把我安排在卫生院X视光透视室内居住过夜。如今的分析：拍X光对人体有一定程度危害，但是适量照射不会影响人体健康，检查时医务人员射线很少，是安全系数之内，记忆中，卫生院有个九江人黄医生，他负责拍摄X视光。虽说我夜里居住在x视光室，三个月中黄医生也就工作过没几次。那天晚上，他叫我一起学习拍摄x视光。同时对我说，拍摄X视光医生有营养费的。

当然，当年我们处在这种身份之中，那有资格提及营养费；

三个月的赤脚医生学习班结束了，我们也各自回了生产大队。

九江医疗队也下了各生产大队，首要的任务，计划生育，对生产队的育龄妇女进行大面积的结扎。来辉煌大队的九江医疗队，大部分是妇科医生，其中医疗队中做后勤保障九江小伙子，每天早晨起床，就沿着简陋的村公路跑步，有时也会学着小儿科外科医生边跑边吼几声让人听不懂的歌。直跑到我们辉煌知青集体户门前回头跑回大队部，当年能吃国家饭的是幸运的人……

往事如烟，一切也成了记忆，然而，能吃上国家饭的优势已深深地印在我脑海……

2016年6月作者（左）和张江东医生在土塘老卫生院前的合影

（晓歌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