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世纪时空 回眸知青岁月
来源:逸夫美篇 作者:逸夫 时间:2023-08-07 点击:
8月初日这天,夏入中伏,碧空万里,风和日丽,我们8位同学一大早背着行囊统一乘车前往学山知青点。学山大队距省城79公里,离县城18公里(那时没有里程概念感觉路途遥远),通往学山的砂石公路绵延弯曲,崎岖起伏,山丘农田,绿意盎然。车外,一路颠簸,一路尘灰;车内,一路好奇,一路无语。
中午时分我们到了学山大队,队部就在公路旁边,大队党支部书记徐德华,一个结实的中年汉子,副书记刘美英,一位飒爽的农村女干部,亲自在大队部门口热情的迎接我们。下车后环顾四周,对新的环境作一番观察:公路北则是村庄,老式农舍一幢挨一幢,错落有致;南面是一片农田,放眼望去,微风吹拂下的二季水稻绿油油地碧波荡漾。
大队腾出一幢二层农村老宅(应该是早前收归集体所有的私宅)作为我们的住宿与生活场所。老宅砖瓦木质结构,外墙是一斗一眠的青灰色加厚砖,内部全是木材构件,立柱、楼梯、楼板和房间隔断都是实木,这幢房子在当时的农村算是“豪宅”了。一二楼分东西两则各有一个大的厢房,中间是厅堂。一楼东则住2个男生,二楼3个男生住东则一间,3个女生住西厢一间。一楼前堂和西房主要是歇脚休憩、就餐和存放农具,后堂是厨房。
大队安排了一位老农带领我们劳动并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老农50多岁,一位老实巴交典型庄稼汉,中等身材,铜鼓般的脸堂,黝黑,我们平时管他叫涂队长。
安顿好后,前一天主要是熟悉生活环境。住在厢房,吃在厅堂(即集体用膳),冲凉在井旁(住的地方没有澡堂,夏秋季我们男知青就在村中一口有20米深的水井里提水露天冲凉)。第二天,我们在大队分配给知青点的一块荒地上开垦了好几垄菜地,以便入秋栽种蔬菜,确保蔬菜自给自足。之后,在涂队长安排和带领下,我们始于平静而充实的知青生活。甩开膀子开荒造地、翻耕播种;撸起袖子伐木造林、凿渠引水。清晨,鸡犬相闻,日出而作;旁晚,炊烟袅袅,日落而息。
伍桥公社属于高安县的山区,森林覆盖率近70%,北与奉新县接壤,西与华林山寨毗邻,山高林密,而学山大队并非崇山峻岭,丘陵山坳相间,交通便捷,马路宽敞,直通县城,是伍桥公社到高安县城的必经之地,县城往返伍桥的汽运班车在大队部旁边有停靠站。学山大队与伍桥公社其他11个大队相比,不算特困地区,因紧邻县道,人流物流相对通畅,信息进得来,农产品出得去,些许有点隐隐约约的马路经济倾向。大队所在地是涂家村,管辖17个生产队,拥有的田地还算富足,山林水田旱地交错,阡陌纵横,但集体经济仍匮乏,农民也不富裕。我们的农活尽管枯燥,亦不是特别辛劳,自身的体能和技能亦可胜任。
记得插队两周后,下午收工回来,带队的涂队长对我们男知青说,公社通知说你们知青的肉票(当年计划经济下猪肉要凭票证定量供应)现在可以到公社食品站去领了,明天看看你们谁去公社领回来。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去还是不去,因为都不知道公社在何处,有多远。这时我突然冒出一句,我去吧。第二天清晨问清楚了去公社的方向,食品站的方位。学山大队离伍桥公社约七八公里,沿着砂石公路一直往西北走,走到公路尽头便到了公社。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孤零零地一个人走这么远的乡间路,去的时候是摸索性的,边走边问,行进得比较慢,回来的时候环境熟悉了,脚步就快了。来回走了整整一个上午,午饭前赶回了知青点,把知青们下半年的肉票交给了涂队长。涂队长不太善于言辞,说了句,好好,以后你们有肉吃了。
我经历最苦最累的劳动不是犁田耙地,不是挥锄栽种,不是田地收割,而是到大队粮站去搬运粮食,赚点钱贴补知青点的集体开销。粮仓的谷子是用麻袋装好封口的,一麻袋稻谷约110来斤,从粮仓搬运到本省制造的载重2.5吨的货车上,然后运到县城或公社粮库以备战备荒。那时我体重不足百斤,身瘦如柳,扛起这个重量,腰弓背曲身体异形,犹如泰山压顶,不堪重负,走一步摇摇晃晃,走二步踉踉跄跄,走三步跌跌撞撞,压得人喘气急促,狼狈不堪。抬头看见涂队长麻袋扛肩健步如飞,我们是自叹不如呀,不敢怠慢,咬着牙硬着头皮拼命扛着。这类超强度的劳动,第二天早晨起床那可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我们偶尔去一趟县城舍不得花钱坐班车,便沿着公路往县城方向步行,走到上坡处,就在那儿候着,等装运石头(伍桥公社山区石材资源丰富)到县城的拖拉机经过此地挂一档缓慢爬坡时,我们便从后面双手抓牢拖拉机的斗沿攀登跃进拖斗,车头里的司机若是发现我们爬车,一瞧是知青,一般不会赶我们下来,算是默许了。印象中有一次国庆节我们几个男知青结伴去县城,在路口等了许久不见拖拉机过来,便在路边深处的一片集体红薯地里挖了几个红薯,旁边刚好有口水塘,洗净,充饥解渴。那种红薯表面是薄薄的一抹鲜艳的红皮,一口咬下去既甜又脆,白嫩嫩水汪汪的,越啃越爽,现在是见不到这种红薯了。
劳动生活朝夕相处,我们8位同学逐渐熟络,劳动中的配合、生活上的磨合、闲暇时的契合渐至佳境。3位女同学各俱性格,沈佳的温婉、林燕的含蓄和冯玉梅的活泼形成鲜明反差,她们静若似水,闹能如钟,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寂静的夜晚,沈佳拉小提琴悠悠悦耳地琴声、冯玉梅咯咯爽朗地笑声不时传入我们房间。林燕平时话语不多,轻颦浅笑,腼腆羞答。三个少女一台连理好戏是知青点上一道亮丽的风景。5位男生也各有特点,张卫林的豪情、朱正元的憨厚、韩奎根的沉稳和吴志平的激扬仍时常浮现在眼前。那时我们正值十六十七的水木年华,青涩无猜,青葱无忌,心无旁骛,心如止水,相互融洽,相安无事。
整个知青生活,体验着咋寒还暖、咋苦还甜、咋累还闲、咋涩还爽;历经着甜酸苦辣、喜怒哀乐、赤橙黄绿、春夏秋冬。几年的知青磨砺,几年的艰苦历练,为日后的人生夯实了基础,丰富了阅历,锤炼了品格,固守了坚强。时代在变迁,农村劳动演绎为农耕文化,上山下乡亦演绎为知青文化。知青,这个中国现代史上曾经的独特群体,已然演绎为可以时常拿出来提及与回味、驻留与传承的一种精神境界、一处灵魂高度。
前些年,热心的沈佳同学建了个微信群,把我们当年插队在学山大队的8位知青失联近50年后聚集在微信群里,这才彼此有了信息联系,有了嘘寒问暖。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那年那月少不经事的我们恰同学少年,略带书生意气插队农村劳动,蓦然已是迟暮之年,分别在几个省市退休,儿孙绕膝,颐养天年。听说沈佳同学正筹备我们上山下乡纪念聚会事宜,期盼大家集结高安再重逢,齐聚学山寻往昔。祝愿全国各地知青朋友老年身心愉悦,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穿越世纪时空,回忆懵懂时期的知青岁月,年少时那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殊历史印迹,恍如昨日,难以忘怀。
责任编辑 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