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岭源黄山村的日子》
来源: 杭州知青文化研究 作者:徐时协 时间:2021-04-15 点击:
在汽车站前广场上,同学们分别被公社各大队的村民代表接走;我与同学吕大钊也跟着黄山大队的干部,及房东家孩子小学生刘顺法、刘顺根一起翻越淌汗岭,进入黄山村。
吕大钊被安置在外黄山村的大队支书王国忠家;我被安排在里黄山村的刘其林大叔家。
天色已晚,大地暗淡,屋里虽点上了煤油灯,仍昏暗阴郁,很不习惯。刘大叔家是一座两户共居的双层泥墙木板瓦房,我被安排住楼上约有20平米的房间。里面放置了一张木板床、一张书桌、一只衣柜,很是整洁。
安顿好后,顺根、顺法俩兄弟上楼招呼我下楼吃晚饭。记得这是第一次吃杉木桶蒸出来的玉米粉饭,松喷喷、黄灿灿的,配着家常红辣椒咸菜,虽然难咽,但吃得很饱。
第二天,我就参加了生产队的农活。时值冬天,山村农活主要是砍松树与背毛竹。
壮劳力上山砍松木,搬运到溪沟边;待春汛时,顺溪流漂放到山下公路边的公社供销社,卖钱外运。我随老、弱、妇幼劳力,背毛竹、翻越淌汗岭到公社供销社。
初次干活,看别人背5~7支毛竹,自己试着背两支,但力不从心,直不起身走不了路。无奈只得拣一支大毛竹扛在肩上,拿着房东刘大叔给的木肩拐与竹水筒,揺摇晃晃随着长蛇般蜿蜒的运竹队伍,吃力地行走在淌汗岭上盘旋山道中。
上山不久,便满身大汗,我咬着牙擦着汗,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地爬上了岭头。下岭时稍轻松一些,但也是三晃两摇强忍着支撑到了山下的。放下毛竹后,我长长地出了一口大气,总算经受了第一次劳动考验。渐渐地,自己可以背二、三支毛竹了。
不觉插队落户过去了两个多月,外出都要经过外黄山村,顺便打听了一下吕大钊的情况;有好吃的东西,也经常相互分享。
第二年,黄山村办起了村小学,大队聘请知青担任民办教师。我和大钊由此担任了外、里黄山村小一、二年级的复式教学老师。当时公社有专职干部管教育,经常举办民教师培训班,我和大钊经常见面,联系更密切了。
下乡期间我们还经历了一场农业学大寨运动。1971年冬,大队支书王国忠召开生产队长以上干部会议,宣布在外黄山村兴建小水电站,开挖引水渠道,安装水轮发电机,发电供全大队用于照明、制茶、磨粉等。会场上群情振奋、磨拳擦掌,很快落实了民工、分摊费用等问题。决定苦干一冬春完成引水渠道与厂房建设,力争在明年5月份全大队通电,让家家户户都用上电。
开工后,大钊经常在课余之后到水渠工地上助力,观看引水口、水渠线路、厂房建筑等施工情况,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得到县水利局刘技师的肯定。由此,大钊更关注小水电的建设了,也多次被支书表扬。
1972年3月,引水渠道提前通水、安装上了发电机。试发电时,发现下冲水流隧管渗漏,这引起了支书王国忠的高度重视。水流隧管质量关乎项目成败。看着点点渗漏、王国忠果断命令关闭进水阀,他默默拿起丁字镐、狠狠地砸向引水管。
重新浇铸引水隧管,各项技术严格把关,重新试验发电机,终于成功了!
经刘技师的严格检查,所有项目全部合格;可以架设各村的输电线路与照明线路了。
四月份是山村小学的茶忙假,小学停课 。教师变成了电工,到各个生产队每一户农家上门安装电灯,深受朴实的村民欢迎。我们三位民办教师连续奋战20多天,跑遍了四个生产队一百多户农家,家家都拉了输电线路,用上了照明电。
当年的5月1日晚,里、外黄山村一派喜气洋洋,路灯、晒场、礼堂、各家各户电灯明亮,从此告别了用煤油灯的历史。
通电以后,大队决定由吕大钊专职管理水电站,他成为黄山村的光明使者。
1974年以后,我因病离开了黄山村回到城市。后参加高考进入师范学院,毕业后成为一名人民教师。
吕大钊没有参加高考,75年顶职到杭州春光丝厂工作。后来结婚生子又离家出走,至今不知下落。
闻悉黄山村的老支书王国忠、老队长刘其林以及长子刘顺法也都因病逝世了。每逢清明,常常追思、缅怀。谨以此文纪念我们消逝的难忘的山村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