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人生的记录——谈《牛人牛事》
来源:牛人牛事 作者:林嗣丰 时间:2020-11-12 点击:
以下为林嗣丰老师在2020上海市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网上图书交流会上的发言:
《牛人牛事》是一部纪实性的作品,记载了我从1950年1月出生到2010年1月退休的六十年生涯的经历,以六十年共和国的发展为背景,表现了我们这一代人平凡而又不平凡和人生历程。全书71节,另附19篇附录,计21万字,全面介绍了笔者在六十年中所经历的所有事件,有挫折有成功,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国家兴衰与个人命运的密切关联。
本部作品起笔于2014年,经四次较大的修改,历时六年,终于今年疫情期间完稿。其间,曾欲作为上海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丛书出版,终因书中多涉及六十年来的历次运动而找不到出版社,故而无法正式出版。好在有上海东湾艺术中心的董事长吴建好先生的大力资助,艺术总监吴晓明老师亲自设计封面,中心的员工操作排版,终于今年夏天以自印的方式问世,共计印刷100本,现大多已分送亲朋好友,知青同仁,所剩无几。
2014年,我因患胆结石而做了一次内镜手术并引发了其他疾病,养病期间闲着没事,感慨于知青写作和研究中少有表现知青返城后二次创业的情况,于是撰写了自己离开兵团后上学、工作的那段二次创业的经历,取名“蝉蜕”,以表明知青返城后二次创业的艰难。
当时的情景是,回忆知青生涯的作品一部部问世,许多知青以自己当年在农村、边疆艰苦奋斗的亲身经历,用当事人的方式留给后人以研究这段历史的第一手资料。人生那段最美好阶段的曲折而又艰难的经历,总会时时出现在每个知青的脑海中;那段经历所造就的那股无可言状的力量,已经融化在知青们的血液中,时时地甚至下意识地在指导他们的每一个行动,带领他们闯过人生不断遇到的一个又一个的困难,从自觉走向自由。从这个意义上说,那段艰苦的知青经历确实成了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
但是我总认为,如果仅仅停留在对那段经历的回顾是不够的,至少是不完整的。知青这代人,他们的知青生涯并非只在那十年,还在于返城后的三十年的后知青生活,甚至退休后的知青后生活。毫不夸张的说,这后三十年的后知青生活以及退休后的知青后生活,比那十年更为壮阔更为波澜起伏,更值得书写。只有这样看,对知青这代人的人生描述才是完整的。这就成了我那时写《蝉蜕》的动力。
那时给自己的任务是每天只写一节,两三千字。一则正在休养中,不想让自己累着了;二则是想让自己不因赶着写作而造成史料的错失。不料从容写来,用时不到两个月,竟然也写有了三十八节的内容,加上前言后语及附录,也有了近十万字。想来这敲键盘也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在于你肯不肯下决心敲而已。
《蝉蜕》在网络上发表后引来了许多读者,尤其是我的兵团战友和学校同仁及学生的关注,他们给予了我很大的支持和鼓励,认为写出了我们这代人奋斗的不易,也写出了这代人坚韧不拔的精神,同时也帮助我纠正了其中的一些不够准确的内容,使它更接近于事实。
因了写《蝉蜕》,便时时有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写写历史的冲动。尤其是那年得知故乡那座经历了近三百年风雨的老宅终要拆迁的消息,又因亲自经历了老宅拆迁中所遇到的种种不快,更促动了我为之写作的意愿。抚着那些经历了三百年风雨的廊柱、窗棂,看着阿爷生前栽下的那棵依旧枝叶茂盛的天竺,更催促我要把这里的一切写下来。但每欲提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知从何处下笔。
那段日子里更好看到网上有上海作家协会等部门征集《百姓家史》系列丛书稿件的消息,一下子将我心中的那根心愿之弦触动了,于是动笔写了《老宅,凝固的家史》一文。文章在博客和微信中发表,并在家乡的报纸《北仑新区时刊》上以《忆林唐老宅》的标题刊登后,竟得到众多读者的呼应,在许多读者的留言大多集中在对老宅被拆的惋惜的同时,与我同为《知青》杂志编辑的陆建东老师(已故)则触动了我内心的感受,他说:“您写老宅深刻、细致,有厚重的人文历史感。写了近百年来上海、宁波的世事变迁。文中不仅有家族史,伴随而来的是中国的近代史。”并说:“写祖父、写父亲都写出了那个时代的特色。您父亲的遭冤屈不幸离世的苦难,我们这一代人读得懂,再小几辈,只有历史学者才能读下来。”建东老师最后的那句“再小几辈,只有历史学者才能读下来”的情景,是我最不愿想见的,因而也让我最后下定决心,要尽早地把那段历史记录下来,趁我们这一代人尚在世时公布于众,给我们的后代留下一点他们了解自己的祖先的资料,不至于数典忘祖。
其实,祖上的历史到了我们这一代手里已经所剩无几,年轻时好像对此也不甚感兴趣,如同我们的下一代。上辈人好像也没有意识到应该向我们说些什么,留点什么,仅从父亲留下的笔记本中也只能得知我们姐几个出生的时间,别无其他可参考的内容。也许这是他们所处的时代氛围决定的吧,也许他们也曾留下过一点什么,但经过那场“史无前列”的运动也已被清除干净了。比如老宅里曾经有过的先祖(即我阿爷的阿爷)的画像,那是以前家祭时必须挂在家祠中的,是可以凭借其顶戴推算出他的经历的。但这次清理老宅时,却再也找不到了。而家中原有的一些古董,一部分因后来生活艰难而变卖了,大部分则在运动中被抄走后再无没有见到。记得少时曾见过阿爷使用的杯子底部有“乾隆御制”的字样,这是可以推算出家族当初的景况的,但现在一概都无踪影了。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多么的可惜。好在还有一些发黄的照片,能够瞧见昔日的岁月和那个岁月里发生的一些事件。
我所能知道的也是近些年来自于阿姐们的口中,那也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了。好在阿叔尚在(已于2018年去世),在几次赴老家处理老宅拆迁事务时,以及对家祠等一些几房共用处的面积分配方案中,从他那里进一步得知了一些最接近真实的信息,补上了一些以前不为了解的史实。也因老宅拆迁,请来了宁波、北仑两级文物单位为老宅作鉴定,才确定老宅应建于乾嘉年间的史实,至今已经有着近三百年的历史了。
总之,现在能够看到祖上历史的史料性东西已几近全无,如果再不能留下一些记载历史的文字,无论是对祖先还是对后辈都是不负责任的事。作为家中唯一读中文的男子,把它记载下来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
接下来就是如何写的问题。由于史料不多,只有围绕我自己的事尚有较多的记忆,于是决定就从我出生写起,由此而衍生出家族的相关历史。这恐怕是我目前最易下笔的方式。当然,我所知的家族史是有限的,而且也存在一些错误之处。好在现在不仅有了博客,还有了微信,受众更广了。于是文章发表后,得到了来自家庭中兄弟姐妹、知青战友的指正,使其更加符合史实,更加切近事实。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十分有幸的是,经北仑档案馆陈一鸣先生的热情帮助,竟然获得编于民国二十三的《镇海青峙林氏家谱》一卷,其中的数篇前言及家谱使我对家族史有了更加明确的认识,充实了不少的内容。
这样写来,洋洋洒洒竟然也又有了十万左右的文字,成就了一项原本视作危途的事情,为家族留下了一份还算完整又珍贵的史料。
家史如一滴水,能窥见到整个国家的阳光。愿我的这一记录能让后来的人们从中了解到一些我们国家的近代和现代的历史,为民族的复兴,为实现习近平主席提出的“两个百年”的中国梦起到一点点的作用。
两部作品连接起来,正好概括了我的一生,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共和国六十余年曲折前行的历史进程。于是我把它们放到了一起,在结构上和形式上做了一些处理,统一在“牛人牛事”的题目之下,成为一部完整的作品,记录一个属牛人的故事,交付于愿意一读这本作品的读者面前,接受众人的评头论足。如果因此而能得到大家的欢迎,我将感到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