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如诗如画 有声有味有情——读修晓林《林深不知处》

来源:上海知青网 作者:毛祖蓉 时间:2020-04-05 点击:
 
 
 2019年10月,修晓林散文集《林深不知处》出版了。我既高兴又盼望,因为该书收入了修晓林老师为我的散文集《情满青山》作的序文。
  2016年7月,修晓林著《文学的生命——我和我的作家朋友》出版(上海文化出版社,55万字),并于当年8月的上海书展隆重推出,我开始成为他的读者,其主要因素:我们都是曾经的云南兵团知青。此后,但凡修晓林在各大报刊发表的散文新作,我都成了“首席”读者之一。时隔三年,修晓林散文集《林深不知处》(文汇出版社出版发行,“与共和国一起成长”丛书之一,上海市闵行区作家协会主编。)又出版。获得该书的签名本,正合了我的心愿——拜读他之前的精品之作。手头已有几本书在阅读中,我计划先读第一辑“遥远的南疆”,其余三辑慢慢读。然而开卷后即一发不可收,竟一气读完,且回味无穷。全书分为“遥远的南疆”、“赤子的情愫”、“旋转的银球”、“挚爱的文学”四辑,22万字。时间跨度自1980年至2019年。
  拜读修晓林的散文,总有一种不同于常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我们有过共同的经历。惊叹!首篇《胶林行》,我等曾亲历的割胶生活,在作者的笔下,被生动、细致、精准地描述了出来。随着他的笔触,我仿佛回到了那片山头,天方未晓,饿着肚子未及梳洗摸上山割胶;大雨将临,挑着胶桶奔上山抢收胶水;磨刀、管理林带……阅读中,我始终随着他文字的脉搏跳动,跟着他语句的收放呼吸。《橡胶树,你流的是什么》,作者则从回顾历史的角度,对屯垦戍边作了反思:“橡胶树啊,你流的是什么,是芬芳的蜜吗?让人们忘却黄连般的十载;是知青的血汗和泪水吗?把绿色的山峦灌溉。……那雪白乳泉流淌的,必然是一次比一次更为充实的客观回顾,是一个关于丢弃一种收获又换取另一种收获的久远故事。”
  或许是因为他的表现手法是立体的。无论是叙事散文,还是抒情散文,都具有“形散神不散”的特点。而他的散文,可以散到“立起来”。《秋风沉醉的晚上——听铃木大师弹奏吉他》,读得令人心旌荡漾。作者以同为吉他爱好者的角度,将演奏前,观众对演奏会的期待之心,对精美古典的吉他欣赏爱慕之情;演奏中,对演奏家的风度、技巧、成就和影响,对主奏者和伴奏者的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演奏现场,对演奏旋律的优美与听众心灵的震撼,对听觉联想和视觉画面融合的审美;乃至对演奏会当日场外的吉他盛事,都全方位天衣无缝地柔和在了一起。阅读中,读者也仿佛坐在其中,同享一台精湛的世界级的吉他演奏音乐会。同时,即便是我等吉他门外汉,也能略知一二有关吉他的历史、现状及经典曲目,犹如上了一堂吉他“扫盲”课。
《碧塔海的歌声》更是令我拍案叫绝:原来,散文也是可以设置悬念的?文中以“歌声”为主线,诱导读者追循“从那看不见的远方,隐约传来一阵阵细微的歌声,具有令人难以想象的持续性和穿透力,特别地使人为之心动神往。”过栈道、登山头、奔草原,才见真正的歌手——一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藏族汉子。然后回到主线:“它(歌声)是用鲜活的血肉和沸腾的情感汇集成的心灵之歌。就是这不知疲倦穿云破雾的歌声,将我们引领到了香格里拉的怀抱。”
修晓林在碧塔海与歌手丹增合影(2000年)
  或许是因为他的情感特别丰富深厚。谁没有妈妈?谁又不爱妈妈?而作者对妈妈的深厚情感,却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妈妈,妈妈》一文,读得我泪流满面、戚戚哀哀。“妈妈”的身份,经历了从南下革命干部到“右派”家属,这位经历坎坷、容貌秀美的女作家,最终挺了过来。在作家的心目中,“妈妈”既柔又刚,犹如妈妈的名字——苏茹;温暖无比的母爱,滋润着孩子的心田;“妈妈”的教导和培育,影响了作者的一生,使之成为“资深、有水平、有影响的”文学编辑,乃至从心底呼出:“我和我的母亲,不仅是血脉相连,还是事业相承,命运将一对母子的困苦和幸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血肉永相连,永世不分开。”
修晓林与母亲苏茹(1986年8月青岛海滨)
  妈妈离世后,作者将一小部分骨灰,装入一翠绿色(“妈妈”生前最爱)小袋,放在衣橱里,每天拿取衣服,就能见到“妈妈”;书桌上,“妈妈”的遗像前,一年四季,鲜花不败;出差旅游,无论国内国外,都带着“妈妈”同游;清明节、母亲节、生日,让“妈妈”沐浴在阳光下,尽情地舒张和呼吸……层层递进,抽丝剥茧,边叙边议,读者从中见到了一位伟大的母亲,同时,也感受到作者深爱母亲、感恩母亲的赤子情愫。该书中,作者的感恩之情,还表现于在他跋涉文学路上,对他提携扶掖和产生深厚影响的恩师:有谢泉铭(《永不凋谢的“老谢精神”》)、有王元化(《好书陪伴一生》)、有秦瘦鸥(《春日里的那句话》)、有康濯(《最后的采访》)、有丁景唐(《怀念您,丁景唐先生》)、有江曾培(《半生出版岁月》)等。
  或许是因为他对乒乓球的“痴迷”,作家袒露自己的心扉:“爱上乒乓球是我一生之大幸……打球,看球,琢磨球,是我的最大业余爱好”(《爱乒乓 爱健康 爱快乐》)。该书第三辑收入关于乒乓的有六篇,读来令人莞尔一笑。作者在西双版纳兵团当知青时,仅为连队增添一张乒乓桌,过过乒乓瘾,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与战友结伴,两人步行十余华里,一人扛上三长条木板,在回程的密林山岗上,恰遇一只猛兽,差点落入虎口。每逢赛事,作者即视为生活中的最大乐事,有赛必看,并“将精彩的乒赛录制下来,再用慢镜头回放,细细观摩和分析顶尖高手究竟高在何处”。他的生活情感,为乒乓而聚、为乒乓而战、为乒乓而喜、为乒乓而呆。进而呼唤:“乒乓呵乒乓,我们为你神魂颠倒,为你如醉如痴,为你而展示生命的所有精华和辉煌。”而作者最终展露的,是个人爱好、体育运动与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尊严紧密相连的家国情怀。]
  或许是他赏心悦目的文字和善于调动读者情感的技巧。他引用一位科学家的话:“具有丰富知识和经验的人,比只有一种知识和经验的人,更容易产生新的联想和独到的见解。” 他博览群书、博取众长,散文涉及历史、地理、人文、建筑、器乐、舞蹈、民俗民风等,然烂熟于心、似行家里手。
  他的写作手法也是多元的、多样的。有的文字优美,却只为烘托主题,不落风花雪夜;有的只见主干,直点主题,如《1997,内蒙四记》;有的令人感觉温馨、热乎、熨帖;有的似口含橄榄,反复咀嚼,回味无穷;有的伸张正义、观点鲜明、不惧反思,如《当狂飙已经平定——读彭小莲长篇纪实文学<他们的岁月>》。作者依主题的需要,对各种表现手法运用自如,信手拈来,足见其文字功力、美学造诣和文学修养。更有对生活的热情以及对文学作品冷峻的观察和思考的鲜明个性。
  书名《林深不知处》,借用唐代诗人贾岛诗句“云深不知处”(《寻隐者不遇 /孙革访羊尊师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巧改一字,适得其中,也是作者晚年的一种超脱闲逸之性情。 
  修晓林集编辑、作家于一身,他在书中坦诚:“职务高低和有无,不应是我们追求成为原创力和开拓性优秀出版人的‘弱化’和‘障眼’理由,而善于思索和放眼之人,必定会使自己在良好学养和创意洞见方面,不断修炼成熟从而做出更好的出版业绩。” 如果说,读《文学的生命——我和我的作家朋友》,使我敬佩修晓林作为一名资深文学编辑,以良知的眼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执编了长篇纪实文学《他们的岁月》(彭小莲著)和《告别夹边沟》(杨显惠著),这两本足以传世的大著作,功在当代,恩泽后世。那么,读《林深不知处》,让我感激修晓林作为一名作家,以自己亲历的社会变迁,留下了共和国同龄人成长的屐痕。他从一个知青,通过“两个十年”的艰辛奋斗和不懈努力,成为资深编辑和作家,以他手中的笔,歌颂光明、弘扬正气、鞭挞丑恶、激人奋进!“在新时期文学中,修晓林始终以编者、评者的身份,站在前沿,体现了积极的参与者的精神……”王安忆如是说。



修晓林在上海文艺出版社编辑部

  修晓林简介:上海文艺出版社编审,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上山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农垦,知青十年。经手编辑的文学作品多次获省市和国家级奖项。创作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小说、文学评论200余万字,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与死囚的对话》,散文集《文学的生命——我和我的作家朋友》。

  作者简介:毛祖蓉,1952年11月生于上海,祖籍江西吉安。1970年上山下乡赴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回城后长期从事文字工作,汉语言专业毕业,曾任企业报编辑十多年。出版散文集《情满青山》。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驴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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