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的老李，愿您一路走好
来源:新立知青 作者:黄山黄河 时间:2019-10-20 点击:
10月17日中午，手机中出现了一段惊人的文字：老李（李顺荪）今天上午八时半已走，万分悲痛。仔细一看，是曾与我们一起插队的上海干部顾恭安发来的短信。老顾告诉我，此噩耗是长期照顾老李的阿姨告知他的。午后，我将此消息发到了我们新立知青的微信群中，大家随即以极为悲痛的心情表达了对老李的哀悼之情。
我们知青何以如此？原来在文革中，当时的上海市革委会将一大批干部发配到外地，上海市革委会还与黑龙江革委会达成协议，派出1700名干部带着户口、粮油关系和16万知青一起去黑龙江“插队落户干革命”。在这一背景下，上海一大批干部随我们一起来到了黑龙江农村。记得，大概也就是我们到了新立的第二个月，来自原纺织局下属公司机关或工厂的4位上海干部来到了农村。他们是与我们这些知青父亲年龄相仿的周兆来、顾恭安、徐祥利和李顺荪。因此，我们与那些干部结下了一世的情缘。
在新立与四位上海干部相处的日子里，我们总感觉那四位上海干部既是我们的长辈，也是我们可依靠的亲人，老李就是与我们知青非常亲近的一个人。
老李来自纺织局的毛麻公司，他与其他几位干部不同，而是像许多父子、父女一同插队在黑龙江这块土地上一样，他是和儿子一同在逊克插队的。所不同的是，他们不像别人那样，是子女随着父母来且插队在一起的，而是老李后于儿子到的北疆（儿子头年到，老子次年来）并分别插队在逊克的两个地方。一家两口、而且是家中的顶梁柱和老大，离开了亟需照顾的家庭。可想而知，那时留给上海家人的困难会有多大！彼此间的心情会是怎样？但在那个年代，此类的事情司空见惯、实在太多。好在于边疆公社沂州大队插队的老李的儿子——李文，是位非常优秀的知青。没多久，被推荐上了学校，以后也是事业有成。
老李是四位干部中的老二，年龄仅次于老周，不知是由于经历过太多政治运动的因素，还是非党人士（从送别仪式上得知，老李于1985年他60岁的时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缘故，老李处世十分谨慎，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绝不会为某件事与你争个明白。眼睛中表现出的神情，似乎更多的是谦恭，说话时嗓子中吐出的话语总是细声细气的。
记得，老李上海的家在济南路复兴中路口，那是我以前上学时的必经之路。因为老李的家离我家不太远，再加老李对我们非常亲切，所以我曾到老李家有过多次探访。至今仍记得那条弄堂，记得底楼的老李的家。虽然如今是再也记不得当初那些探访的具体内容，但老李的每次热情接待情景依然十分清晰。以致，如今每次骑车经过老李的旧居时，总会望那弄堂多瞅几眼，总会浮现出老李慈祥的面容，总会想起老李等上海干部与我们一同插队的那些难忘岁月。
老李是个心肠很好的人，樊一中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老李带他到医院治病的经历。在他所写的一篇名为《九死一生》的文章中，他讲述了一件事情。那是发生在1971年的事，当时一中肾结石手术以后需要到医院复查，其在中学担任班主任的母亲，恰逢学生毕业分配需逐家家访一时走不开身。是时，正遇老李前来探望一中，情急之下母亲求助老李能否陪一中前往医院，闻言后老李一口应允。在医院中，老李耐心地陪一中进行了复查，认真仔细地向医生询问了一中的恢复情况，以至于使得医生还误以为老李是在陪儿子看病，这让文革中失去父亲的一中非常感动，以致至今仍念念不忘。
前天，远在美国纽约的樊一中，得知了老李离世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过微信表达了他的哀悼之情。他愿老李一路走好的同时，专门写了当初老李给予他热情关心的悼念文章，并以此深切表达了对老李的缅怀之意。
上海干部来黑龙江插队的第四个年头——1974年，上海全市共动员2000多干部组成8个“学习慰问团”，分赴有上海知青的9个省（区），深入265个县、3782个公社，54.9万多个生产队及兵团、农林场，对46.8万多下乡知青进行慰问。在这种背景下，曾去黑龙江插队的那批干部，因上海方面不接收，暂时只得转向安徽铜陵新桥矿、江苏大屯和张家洼，后又在三地待到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陆续返回上海。
根据上述决定，我们队里的上海干部与其他所有在黑龙江插队干部一样，于1975年终于结束了近五年的插队经历，开始进行了重新的分配。老周因年岁已大、接近退休的原因被批准回沪。老顾、老徐和老李则因上海方面不肯接收的原因，暂时只得分别转向安徽的铜陵和江苏徐州附近的大屯，开始了新一轮的离乡背井生活，一时也不知他们哪年才得以返回上海。
随着上海干部的离去，以及知青以各种名目离开农村后，我们与上海干部有好长一段时间失联了。但彼此依旧在惦记着对方，还会以各种机会寻找着对方。2010年3月，也就是我们下乡四十周年纪念日的前夕，通过公安系统的户籍网，终于得知了他们的音讯。我们不仅得到了他们都还健在的好消息，而且还得知了他们的最新住址和电话，并很快与他们取得了联系。
随即，我们一一拜访了他们，相互倾诉了久别重逢的愉悦之情。我们来到了居于梅陇地区的老李的家。老伴去世后，老李一个人居住在那里，住房条件非常不错。为安排好老李的生活起居，孩子们请了位阿姨专门照顾老李。时年86岁的老李，虽耳背严重，但行动仍十分自如，思路也非常清晰，还能非常清楚地向我们一一细说当年的许多往事。当得知我们将前去看望他时，他特地嘱咐照顾他的阿姨，专门为我们包了韭菜肉馅的煎饺。以后，老李还饶有兴趣地地参加了知青组织的多次聚会活动。每次活动，老李都非常高兴。知青们在相遇时也总会惦念起健在的老李和老顾，并会以各种方式表达对他们的衷心祝愿。
今年10月17日上午八时半，老李在梅陇的家中离世，享年95岁。老李就此告别了他所挚爱的亲人和朋友，告别了他深沉热爱的那片土地开始远行。
今天中午，老李的告别仪式在龙华殡仪馆普安厅隆重举行。半年前，我们在普安厅送走了曾与我们共患难的插兄宫天建。再次来到这里为老李送行，我们倍感哀痛。林洵多、林才和、张关荣、洪正林和黄建强，代表新立的兄妹与老李作最后的告别。他们与祝庆华、霍志红、杨涛然、叶立新、胡景菊、高三庞、李晓杰、查小音、屠海庆、徐建珍等，以全体新立知青的名义为老李敬献了花篮，借此向曾经给予我们父爱般关怀的老李表达深深的敬意。
望着静卧于鲜花丛中的老李，我们由衷地祝愿远行的老李一路走好！曾与您一同在黑土地上生活过的知青们，永远记得您，您的音容笑貌和高尚品格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