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卸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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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 车
窦东维
40年前，我们刚到黑土地。条件虽苦，但那白面大馒头，可也叫我们这些城里人吃得美美的。特别是我们这些北方人，干一天活，香喷喷地整上三、五个大馒头，也别有一番滋味。可就是副食不顶劲，白菜、萝卜加土豆、土豆、萝卜加白菜。还有那时流行的顺口溜为证：“兵团战士爱喝汤，早晨喝汤迎朝阳；中午喝汤喜洋洋；晚上喝汤睡觉香。” 是哪一年的春节我忘了，我们在山上伐木，天寒地冻的，人的哈气都变成了霜。眉毛、胡子、衣服都被霜挂得白白的。北大荒的冬天，绝非是一个“冷”字了得的啊！ “快! 咱们过节的给养到了！卸车去啦！” 哥们弟兄一听，兴奋地从帐篷里往外跑，直奔向团部送菜的嘎斯车。那兴致，足足的。那干劲，别说几麻袋菜，就是几车菜也不在话下。 几个动作快的兄弟已经上了车，其他弟兄也拉开了架式准备着 。 车上的哥们掀开棉被却傻了眼，一个个愣愣的呆在那里——所有的菜全变成了大冰坨 。 “这是啥呀？ ”“这能吃吗？”“过年了，吃冰蛋啊！”——人群中发出的声音。“谁能吃吃去吧！！！”转瞬间，一场蔬菜大战爆发了！车上的弟兄抓起冻成冰坨的菜，砸向车、砸向地、砸向驾驶楼——。继而，不出气的哥们儿又砸向一边被眼前景象吓呆了的司机。只见那位可怜的司机抱着脑袋 转着圈的躲 ，但那菜几乎都砸在了他身上——。情急之中，他不顾一切地钻进驾驶楼，一脚油门， 车飞快地蹿了出去——。 车上的弟兄们仍不含糊，继续扔着、砸着车楼子。但不能不下车呀!平时练就的跳车技能此时得到了全面地发挥。一个个龙腾虎跃之人，以生龙活虎之势平安着路。 “嘿！哥们儿，咱们真傻。”一个哥们大声说：“咱们要拿大衣蒙他的车玻璃，他还跑个屁呀？”“真是。早怎么没想到呵！”大家一脸的沮丧。 现在想来，这主意亏得没使。如果用了，这帮愣头青不定闯多大祸呢。 此故事完全属实，绝无虚构。本人详知，但不知谁不知，本人不说参与，也不说谁曾参与，但不否认有儒雅之人在场只观战。如有意见者，请与红胡子、观山听海联系，因为本人是被这两个东北大忽悠,忽悠了。本人概不负责。 此回忆总体概括为：卸车——砸车——跳车。
（黑龙江兵团23团农场北京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