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节 18、梦想照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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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育人是个光荣神圣的事业,“老师”是令人尊敬的称谓,也是我一生为之奋斗的崇高职业。
我的从教之梦源于五十多年前。我的母亲是个中学语文教师,给了我很大影响。但真正触动我的是小学四年级时候的事。
那年,我的班主任老师病倒了,学校一时没有找到代课老师,我和其他班干部就到老师家中,听她面授课文要点,然后返回课堂向同学们转述。我们几个小干部非常认真地领着同学们学习,受到教导主任的夸奖。当我站在只有老师才能站的讲台上,俨然像个小老师的时候,我最初的人生梦想形成了。后来我在作文中写道,我的理想是长大后当一名老师。
中学尚未毕业,“文革”暴发,中断了学业。继之而来的上山下乡使我的梦想完全破灭。我只能走向“广阔天地”,埋头在田间拼命劳作。不久,我患了一场大病,手术后正为自己的前程担忧的时候,却意外地走上了讲台。大队领导照顾我,把我调到小学校当民办教师。当时的欣喜难以言表,我唯有在这三尺讲台上使出浑身解数来教导我的学生才能表达我的心情。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努力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认可,入了团,评上了优秀民办教师,得到孩子和家长的尊重。从此,我立志“忠诚党的教育事业”一辈子。
然而,1974年,又一场更大的疾病中止了我的梦想之路。因心脏病突发,我被学校送回了上海。
病退回来以后,我被分配在街道团委工作,分管青少年校外教育。按说也是教育工作,但是我还是惦记着三尺讲台。没多久,集体事业管理局的职工联校招收教师,为了梦想,我不假思索就报了名,又一次走上了讲台。并考取了业余工大中文专业,边工作边学习。
好事多磨,仅仅当了一年半的联校老师,却因集管局不能解决编制,而被街道召回。我再度离开了教师队伍。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我们的国家经历了一段从旧体制到新体制的蜕变。我和同龄人都经受了那段阵痛,我所在的街道企业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受到重创。我作为工会干部与大批工人一起下岗。下岗后,我第二天就来到幼儿园打工。
机会总是会给有准备的人。1987年,我辗转调入船舶附件厂当普通工人。正逢厂里要提高干部职工的文化素养,急需专职教育员。我便当上了厂教育员。看到很多职工通过学习取得了各类文凭和岗位证书,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为了跟上日新月异的时代步伐,我一面教学,一面利用业余时间不断充电,学外语、学财务、学电脑,考出了多门证书。后来,我调入总厂宣传部担任宣传干部,分管广播台和企业报等工作,也担任新职工入职教育培训。由于浦东建设的需要,船厂奉旨搬迁去了崇明,我不得已五十岁就提前退休了。
好在,祖国需要人才,社会就需要老师。退休没几天,我就接到街道的邀请,要我到社区学校担任教育管理工作。这次虽然不是上讲台,但社区教育是个全新的课程,我一样热爱她,一干就是五年。
期间,社区居民渴望学习、追求知识的迫切心情感动着我,上海的建设成就推动着我,推陈出新的时代脉搏触动着我,我又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学教务管理、学教育心理学、学网络知识,努力适应发展需要,担起社区教育的重任,多次被评为社区教育先进工作者。
五十五岁那年,街道也面临着管理队伍年轻化的问题,于是我主动提出离开了社区学校。经过网上报名应聘,成为同济大学网络教育学院的一名专职班主任老师,这是我第五个教师岗位。
这个岗位不是正式教师编制,没有正规教师待遇,开始时,连电脑和办公桌都没有。上班路程远、工作时间长,大学生管理也是一个新课题。我没把自己当临时工看,而是克服困难,用心做好工作,终于成为同学们的知心人。我写的工作总结和论文连续两年被总校专业评委评为一等奖,我带的两个班级都被评为先进集体。
六十岁那年,我的一百二十个学生顺利毕业了,我也第三次退休。没想到新的教师岗位又向我招手了。我应邀到一家涉外教育培训机构带教外地来沪实习的90后大学生。尽管待遇较低,但是继续着童年的梦想,我乐在其中。每当一批批学生完成实习任务,回校拿到毕业证书时,他们都会给我发来短信表示感谢,这就是我从中收获的乐趣和成就。
朋友们说,我只能作为普通工人退休太吃亏了,如果一直在教育岗位或者干部岗位上,现在养老金至少能翻两三倍。这是我的无奈。但我庆幸的是,能一生都围绕着教师这个岗位工作和学习,有机会不断地与年轻学生打交道,他们给予我活力,延长了我的青春。
回首我的人生之路,有梦想,有失落,有遗憾,也有收获。人生没有圆满。
梦想之灯一直照耀着我前行,有缺憾的梦想,也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