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父亲毛泽东》精彩篇章(5)
来源: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作者:毛岸青、邵华合著 时间:2017-06-21 点击:
5.贯穿一生的长江情结
谁也不能否认,父亲拥有深邃的思想,广博的阅历,渊博的学识,宽阔坦荡的襟怀。这使他成为一个情满于山、意溢于海、思接千载、视达万里的浪漫诗人。
如果说诗如其人、文如其人的话,父亲可谓名副其实。
父亲的确做到了“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长江,自古被视为舟楫难渡的天堑,而父亲从一九五六年到一九六六年的十年间,从六十三岁到七十三岁,曾十八次畅游长江。十八次中,不仅有风平浪静,也有浊浪排空。
父亲想畅游长江的愿望由来已久。记得一九五五年他便提出要游长江,由于诸多条件不成熟,没能如愿。可是,父亲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他想做的事,肯定得做到,不然他不会甘心的。
那年父亲六十三岁,已是一位老人了。但是,他还是微笑着从轮船的扶梯上下到水面,背对江水。当水没腰际时,他先在水中浸了三下,然后双手一松,“哗”的一声仰卧水中。
父亲安详地躺在江面,徜徉在波峰浪谷之间。
一个高大凶猛的浪峰压过来,船上的人本来就为年迈的父亲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游泳而担心,这一下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深深知道,父亲的安危关系着天下,如果父亲有个好歹,他们无法向人民交代。
浪峰过后,父亲若无其事,坦荡自然。
父亲一边示意尾随后边的保健医生乘坐的小船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边在大风里演着他的水中好戏——“立正”、“稍息”、“坐板凳”的游泳姿势。他身边的一些同志因怕冷已经上了船,披上棉大衣,抖动着发紫的嘴唇。
我的父亲在向船上的人问:“现在游到哪里了?离汉口还有多远?”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浪头打来,他把头伸出江面,吐了一口水,诙谐地说:“长江水好甜啰! ”
父亲是幽默的!
幽默伴随父亲的一生。他那富有生气、充满哲理、给人以智慧和力量的语言,熔铸了古今中外之精华,谱写出史诗般的宏伟巨著。
大江中的父亲,上身露在江面上,右腿搭在左腿上。父亲跷起二郎腿,悠然地吸着烟,仰望艳阳楚天。
父亲在水中能潇洒自如,得益于他年轻时对游泳的酷爱。可以说,游泳伴随了父亲的一生。童年时代他和伙伴游池塘,青年时代他常和同学到湘江中一狭长的江洲去游泳。他不仅在盛夏游,而且在寒风刺骨的冬天也照样游。
父亲完全是在实践孟子的教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游泳给父亲以强健的体魄。强健的体魄才能给父亲以“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的从容,才能给父亲“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的潇洒。
最潇洒的一次恐怕是父亲在一九五六年六月二日,从大桥上游的鹦鹉洲下水,穿过桥墩,穿过“龙王庙”。“龙王庙”位于长江、汉水汇合处,那里水流急,旋涡多,连船只到了此处都经常出事故。
在父亲的一生中,他把挑战作为一种乐趣,以征服为乐趣。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父亲能把井冈山的星星之火,引到延安的窑洞,引到西柏坡的青砖小屋,一路上加薪添柴,终于成了燎原大火,烧掉了蒋家王朝用屠刀和绞架筑起的大厦,映红了北京的天安门。
那天,气温低于二十度,三四级的东北风把江面卷得激浪翻滚,湍急的江水已把一只随游的小船冲走。父亲还是下水了,波峰浪谷中还是神态安然,泰然自若,把激流当坦途,还不时与大家谈笑着。
父亲还在暴雨中畅游过长江。那是一九五八年九月十五日下午三时。天空黑云笼罩,下着暴雨,五六级大风把长江掀得白浪滔天。父亲站在“江峡”轮上,望着咆哮的江水,兴奋不已,跳入浊浪排空的大江之中,在风雨中搏击,在浪窝里酣游。
目睹父亲畅游长江的不仅仅有中国人,还有外国朋友,他就是蒙哥马利。那一次父亲力争上游,逆水而游,历时四十分钟,游程十多华里,至今我还保存着那次父亲与大家在武汉水面上的合影。
父亲最后一次,也是第十八次游长江,是在一九六六年七月十六日,那时父亲七十三岁。
那天早上,大桥上下,长江两岸,无数彩旗迎风招展;岸边巨幅标语耀眼醒目,广播里不断传出《东方红》乐曲,两岸大堤万头攒动。
父亲在似火的骄阳下,汗流浃背,检阅游泳大军,观看在这里举行的游泳比赛。
历史会在这里停步,时间会在此刻凝固。一位七十三岁的老人拉开了惊人的一幕,他拨开浪花,游向下游。水渐急,风变大,父亲这次与长江酣战了一小时零五分钟,游程近三十华里,上岸后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