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为人民服务》发表八十周年征文选登7(宋楷)

来源:原创 作者: 宋楷 时间:2024-09-04 点击:
《我的连队我的连:往事三则》

今年是毛泽东主席《为人民服务》发表八十周年。对于我们知青一代来说,是在伟人的教诲下成长锻炼的一代;在我们心中,为人民服务的理念根深蒂固。我们曾经在农村边疆渡过了十年的青春岁月,在特别艰苦的环境中,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坚定信念。回首往事,有三件往事,令人难忘。
(一)特别的一天
一九七二年二月二十九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说它特别是因为四年才有一次。在北大荒十年的知青生活中,就有那么一个二月二十九日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时候,我在连队当物资保管员。 保管员,每月有一个连队安排的工作,就是给每户老职工发放口粮和食用油。司务长会按每户每月定量(有粮本)先开好票,我在库房里依照票上的数量过秤发放给各户。每月一次,前后大概三. 四天时间吧。连队每月先期会派车去往团部粮油加工厂运回当月我们知青和老职工家属户的口粮。这事一般有司务长负责运作,我作为保管员因为了解这项工作,所以大多这时候就会随车去往团部帮助一起装车。 那时去团部跑运输的主要是胶轮拖拉机,拽上一、两个拖车(看需要),咣当咣当、巅巅波波跑上大概一个多小时二十多公里的简易公路才能到达。
一九七二年的二月份,由于连天的大雪覆盖了外岀的大道无法出车,延宕了去团部运口粮的日期,全连上下遭遇到了将要断粮的窘境。
雪终于停了,也到月底了,也就是二月的二十九日那一天了。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和雪深没膝的大道,连长和指导员都下不了出车的决心;胶轮车驾驶员老刘大哥(太川)也是一个劲地摇头;心情沉重的司务长只是一声声地唏嘘。
此时我望着窗外皚皚的白雪,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转脸向连长请命:“我去”!连长猛然地看向我问道:“你去?考虑过路上误车怎么办?”“挖”!我坚定地回答道。连长又问:“如果一路上连续误车呢?”“只要误车就挖,挖雪坑总比修水利挖土方要容易些”。我仍然信心满满地回答着。听到我如此坚定的话语,驾驶员老刘大哥也答应出车一试。
连长同意了我的请求,决定由我负责完成这次去团部拉口粮的任务。此时司务长也说道:“好不容易出趟车,那就挂上两个拖车(前后车箱分别装粗. 细粮)”。 我从仓库取了铁锹和面袋,又从宿舍选了几位知青战友,请他们帮我一起完成这次艰巨的任务(不仅是装车一件事)。(没记错的话,当时有:俞跃德、欧阳振元、俞志忠、王秉忠等。刘太川还拽上了曲洪波)。
出发前连长嘱咐:“到团部后即刻向连里报告”。稍事准备,上午八时许,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去往团部的征程。 
 从我们连出发往南约七里路途经二十六连,拐弯拣直向东约九里路到达一个叫建设的当地村落(东北叫屯子)。这总共十六里路我们就误了四次车。每次哥几个把车从雪坑中挖出来都整得是满身大汗。
过了建设转向往北约十八公里到团部,一路是正规的沙石公路。当年,公路两侧几乎没有一棵树,略高于两边田地的路面上,让雪后的西北大风刮得干干净净,没有存雪。这样,少了积雪阻碍的车就欢快地跑了起来。此时已是午后两点,每个人肚子里都感到饥饿难耐了。想着再无雪坑可以顺利到达团部完成任务,饥饿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 
离团部大概三公里左右的地方是我们九团二十二连,老同志称他叫老一队(三间房),靠近这个连队的公路上有一段连着的两个坡道(崗包),在这两个崗包之间的谷底,由于大风的作用,积存了厚厚的足以没过胶轮车顶的深雪。我们的车只能无奈地停在坡顶上喘着粗气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大伙儿刚被调起来的那份愉悦心情被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大家伙的心情是既纠结又没辙,北大荒冬季的下午傍黑天是很早的。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此刻,在前面那个坡顶上突然冒出个黑点,而且越来越大。我定睛一看,是一台推土机!团领导想到:大雪过后有连队会淌雪出车来团部跑运输领取物资,道路被雪封堵,疏通是首当其冲的。所以派出推土机来开道啦!大家高兴的欢呼起来。
这样,我们的胶轮车就随着推土机一路畅通顺利到达团部。在粮油加工厂我们装上了两拖车的口粮(前车箱200袋白面;后车箱30大袋玉米面)。
出了加工厂,我们把车开到并停在了当年团部小(餐)馆门前的大道边,饿了快要一天的大伙此时最需要的是填饱肚子。记得那天每人就是两个大馒头和一碗白菜豆腐汤(当然俞跃德是不夠的)。
就在吃饭的时候小馆里走进了一位年轻人,是临近我连的二十五连胶轮车驾驶员。原来他们是前几天来拉口粮被大雪封堵阻隔在团部无法回连队的,看到我们来拉粮(我们的车大人多),想与我们结伴一同返回(先到我连再说)。
他们车箱装的是满满一车白面,挂在我们的两个拖车后面这就成一列了,在当天的路况下我们的胶轮拖拉机(罗马)无论如何是拽不回去的。
此刻,我快速的喝完汤,拿着剩下的半个馒头跑去办公室找到电话和连队取得联系报告情况,同时请求连队派出“东方红”(链轨车)来团部接回我们。 当时连队负责机务工作的王连长(王伟)当即派出由驾驶员关庆和驾驶的“东方红060”履带拖拉机,从连队的北道(当时很少走)途经十八连来接我们这趟运粮“列车”。
从团部的回程虽然是三个满载的拖车,而牵引车换成了“东方红”,速度可能慢一点,但北道路程要近一些,也不怕再遇到雪深误车了,毕竟“东方红”履带车在雪地上驰骋是所向披靡的。 
大约在晚上的九时许,“060”拽着载有满满口粮的三个拖车和奋战了一整天的勇士们顺利安全地回到了二十四连。 连长和指导员尚未休息,在大道的路口迎接着我们的归来,司务长也让炊事班给准备了热腾腾的晚饭,等着慰劳我们呢。  
(二)烘粮
那是五十五年前,一九六九年的五月份。
在经过四天三夜漫长旅程之后,我踏上了北大荒的土地,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九团二十四连(现今的绥滨农场24队)。
那天是五月二十四日。 在休整两天后,参加了大约一个星期的制砖工作,而后就是长达一个多月的夏锄(给玉米地锄草、间苗)。
记得当时有句口号是:早上两点半;地里三噸饭;晩上看不见(指下地和收工时都不见亮天)转眼进入七月份,就是连队全年的大忙季节:麦收!。 
那年,我们二十四连小麦丰收。从地里收割运回的麦子堆满了整个场院。麦子入场需要进行晾晒,使其达到要求的含水量标准,才能送交到国家粮库,连队也要做囤留下来年的种子以及作为连队自儲的全年商品粮和部分牲畜的饲料粮。
由于当时场院的面积有限连周边土场院都用上了,进场的麦子仍然无法全部摊开晾晒,日子久了含水量尚高的麦子就会霉变,造成损失。望着一堆堆无法摊开晾晒的麦子,同志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当时针对无法及时晾晒达到入库标准的小麦(当然也包括其他粮食作物),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烘干。于是,在团里的安排下,我连组织人力到绥滨县粮库(有烘干设备)进行烘干小麦的工作。
八月底的一天,我们连队派出三十多人来到了绥滨县城,住进粮库附近的招待所,二十多位男同志住一个大房间,睡的是上下两层的高低铺。 我被带队的领导(连队负责生产的张连长)叫去分配任务。
因为准备在五天时间里(只给五天,九月一日至九月五日)要完成六百多顿小麦的烘干任务,必须进行昼夜不停的三班轮战工作形式(即人轮流休息机器不停)。 考虑到具体情况:将全体人员分成早. 中. 晚三个班(每班十余人,男. 女均有)。张连长亲自带夜班(晚上十点至次日凌晨六点);副指导员(齐祝华)带中班(下午两点至晚上十点);安排我这个当年到连队才三个月的小年青带白班(早上六点至下午两点),任务交待后就开始了五天不间断的烘干小麦的工作。
我们白班一共十二个同志(七男五女),四个人负责不间断地向烘干塔(机)喂入口倒进需要烘干的小麦;四个女同志在烘干机筛子的屋子里,负责及时清理筛子(如果筛子堵塞会引起运转停滞)。
这个工作非常艰苦,满屋子弥漫着厚重的灰尘根本看不见人只是戴着口罩用木扒子在筛子上反复不停地推拉着(两人工作另两个去门外透气,轮换休息片刻)。三个男同志每人推一辆独轮车(木制的),负责及时接走从烘干塔输岀的已经烘干的小麦并推送到不远处的粮食堆上,来回往复,循环不断。仅剩的一位就需要在烘干房外负责将卸下的小麦麻袋口打开,为输入烘干机做好准备(这是个纯粹的力气活一刻不停)机务排的同志在连队的场院上负责灌袋、装车;两台胶轮拖拉机(每台拽两个拖车)则日夜不停地穿梭在连队与县城的道路上。
当时的整个烘粮场景汇成了一幅雄壮动人的画面,仿佛在进行着一场宏大的战役。 九月五日我们烘粮任务如期完成了,当回到连队驻地的时候,连长的一句话语,宣布:“明天起公休五天”驱散了同志们身上多日的疲劳大家欢呼起来,顿时恢复了往日的青春活力。
(三)特殊任务
一九七四年是我来到“北大荒”建设兵团的第六个年头。
由于经历了不同工种任务(农工. 保管员. 统计员),学会了一些起码的农业基础知识和初浅的农业机械操作技能,为日后更好地工作打下了基础。
一月份还是没过完的寒冬季节。室外是冰天雪地,白天气温也在零下二十多度,这时连队进入到相对休闲的时节。农工排同志会趁阳光正好,风也不是很大的时候拾掇一下场院上尚需入库的粮食(大豆. 玉米等),机务排同志则是进行机械检修保养工作(大部分在室内进行)。而在大多数的时候连队要组织政治学习,大会、小会不断。
在此期间的一些时刻里,知青们默默地做着回家探亲的准备(为数不多,两年才有一次),收拾起行囊,携带有限的土特产(回城过春节)。 忽然间闻听团里来电,让全连所有人第二天下午去团部看电影朝鲜宽银幕影片《卖花姑娘》。
平日里我们连队看电影通常是在天气比较暖和也是农忙的时节,由团里的电影放映队到连里放映。我们是在大食堂北面的空场上,支起两根长木杆,扯起一块白色幕布,天一黑下来就开演了。这时劳作了一天的知青、老职工和家属孩子们甭提有多高兴啦!
那时每次大多会连续放两部影片(因为来连队放映的机会较少),要是踫上供电不给力,看完电影已经天亮的情况也是不少见的。 现在趁冬天农闲安排看电影而且是去团部坐在俱乐部里看实属不易(宽银幕必须去团部才有)。
消息很快传开了,全连上下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互相间商议着第二天的着装(冬天坐敞篷车的味道是很不好受的)。 而第二天早上,我却接到了连长(尹敏)的命令:让我“下午留守连队处理事务”。(所以我看《卖花姑娘》电影是返城以后的事了)。
吃过午饭,我目送两台胶轮拖拉机拽着坐满男女老少,(各拽两个拖车)去往团部的时候心想:他们这五十多里路的巅波和零下二十多度的寒冷是夠受的(真是美丽冻人啊)。 
就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我接到胶轮车驾驶员(王凤)从团部打来的电话说:他的车(罗马)因故障被停放在一个叫永祥的地方(一个村落),让我想法把车弄回连队! 
要把车弄回连队,当时惟一的办法就是驾驶“东方红”履带拖拉机去永祥拖拽(罗马)。我找到了当天没去看电影的机务排北京知青欧阳振源(患病初愈),他支撑起仍较虚弱的身体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准备驾车去往永祥。 
我们俩一同来到大食堂门前(南面)的停车处,准备启动当时被称之为老75的“东方红一011”拖拉机。我们找了些零星的废弃木料点燃,开始烘烤车的油底壳(解冻机壳内的润滑油),我看了燃油箱里的存油量(柴油)又给车的水箱加滿热水,接着欧阳很顺利地启动了机车(多亏了他,老机务了)。
这时候天也有些灰暗起来(北大荒冬季天黑得早)。“永祥”屯在我们连的正东方向,它的村头正好有一盏高挂的荧光灯,我们驾驶着“011”对准远处的灯光直驰而去。 到了“永祥”我们很快找到了停放着的胶轮车(罗马),挂上绳索后开始回连队。欧阳驾驶“东方红”在前面拽着绳索拖着“罗马”,我在后面“罗马”上把着方向盘(不使后车跑偏),欧阳不时回头从车窗往后观望情况。
就这样一路大道向南,不一会儿就到建设(屯子)了,要拐弯往西走时欧阳把车停下了,让我去前面驾驶“东方红”(因驾驶室内有发动机散发的热量),他去后面冰冷的车上把方向盘。我俩互相推让了一番后就又启程了,此时天也已经完全黑了,尽管饥饿开始袭来,但隆隆的机车声催促我们奔向前方。 
过了二十六连,还有七里地就到家啦,已经看到连队的灯光了,我正思衬着要与欧阳换一下前后车,“东方红”突然停车熄火了。 原来,天气寒冷,夜间气温更低,机车输油管里燃油凝结(发生了梗阻)。
我俩分别从前后车里下来“兜里有没有可燃物”?欧阳问,我从兜里掏出手帕(充其量就是一块脏布头),欧阳接过去在机车的发动机上擦拭了一下用火柴点着(他兜里居然揣着火柴),然后顺着输油管来回烘烤,用以化解油管中的凝固状况,一小块布头能燃烧多久,很快就熄灭了,但车被发动起来了。
又往前走了百十来米机车再次熄火,这下布头没了,此时欧阳发现启动机油也将告罄(启动机是用的汽油),此刻就是油管通了机车也无法启动。这时我跑向三百多米外的二十六连,只能寻求他们的帮助了。 
好在十分庆幸,我顺利找到了他们的机务排宿舍,也借到了一盏喷灯(一种修理机车的用具)。喷灯是用汽油做燃料的。这样既能解决化解油管燃油凝固的问题(点燃喷灯),又有了启动机用油(真可谓一举两得),“东方红”被再次启动了。
正在这时,三台解放牌大卡车连续从我们身边驶过,原来是团部派车送回了前往观影的父老兄弟姐妹们。我和欧阳也拽着“罗马”一路回到了连队,完成了我们的特殊任务。
五十五年过去,往事历历在目;虽然我已经从花甲之年进入古稀之年,但是那在北大荒度过的青春的岁月,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在广阔天地艰苦奋斗的经历,以及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脑海中,鼓舞着、温暖着我的夕阳人生。
 (责任编辑 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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