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义乌的年轻人，只是追求一夜暴富吗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任俊锰 时间:2023-09-24 点击:
摄影/吕民生
“狮子坐”公号
“小商品，大市场”，这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某种程度上，义乌象征着白手起家、从小到大的致富之路，吸引了一代又一代有梦想的年轻人。
最近一段时间，“年轻人去义乌打卡”，又成为新的互联网现象。有人把义乌当“民间商学院”来逛；也有人说，在义乌踩到风口、押中爆款，就能原地“起飞”、一夜暴富。
年轻人为啥去义乌？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缔造了许多财富神话
对于义乌“遍地是机会”的印象，追溯起来，来自上世纪物资匮乏时期。当时，义乌一带出现了鸡毛换糖的“敲糖帮”，这些义乌货郎走南闯北、走街串巷，却被视为“盲目外流，投机倒把”。
1982年8月，义乌县委、县政府为他们正了名，松了绑，简陋的第一代小商品市场随即诞生，小摊贩们每人分到一块长1米、宽80厘米的石板或木板，货物就摆在上面，头顶甚至没有遮挡之物。两年后，当时已年届五十的时任义乌县委书记谢高华，主导了第二代“义乌新马路小商品市场”的建设，摊位增加到2800个，并且每一个都有编号。义乌市场进入了正规化的轨道。
前几年热播的电视剧《鸡毛飞上天》主人公，就是那个时代义乌涌现出的、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年轻人。
这些年来，义乌的确缔造了许多财富神话，以至于被称为“空气中都弥漫着商机的城市”。2022年，义乌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78215元，堪比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
今年8月，义乌诞生第100万户市场经营主体，成为继江苏昆山后，全国第二个经营主体破百万的县。值得一提的是，第100万户是一家外商投资企业。目前，义乌有外资经营主体8836户，占浙江六分之一，他们来自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此将210万种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销往全球230多个国家和地区，是名副其实的“世界超市”。若按2022年底义乌常住人口188.8万人计算，平均每1.9个“义乌人”中，就有1个老板。
截至去年底，义乌人口净流入达到99.72万人，即常住人口比户籍人口多出99.72万人，在全国县域中高居榜首，可见义乌的吸引力。
直播已经越来越卷
虽然义乌曾经诞生了许多一夜暴富的财富传奇，但如果今天你还以为在义乌能靠着传统的批发和摆地摊白手起家，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些年，互联网给义乌带来了很大变化，传统的摆地摊模式在义乌已经“out”了。比如，很多初来义乌的人，考虑的多是批发东西回家练摊，但在义乌，如果没有量，批发价格也不会“美丽”。
更多年轻人是冲着流量来到这里的。在义乌，直播已经成为近几年重要的“散货”方式。去年“双十一”，距义乌国际商贸城不过2公里的农民回迁新村北下朱村热闹非凡，这里被称为“中国网红直播第一村”，据说这里有超3万名直播行业从业人员。
但直播也已经越来越卷。今年22岁的阿豪，2021年3月从北方老家来到北下朱，成为一个小型直播团队的带货主播，然而仅一年后便选择离开。谈及原因，一年下来并非不挣钱，只是与最初的预期有差距——他曾相信，只要能在北下朱立足，属于自己的逆袭乃至暴富机会一定会来。阿豪曾在此亲眼目睹一夜暴富的人和事，虽然少之又少。后来，他有了新体会，在这里想成功，除努力外，也需要一点运气，运气带来流量，流量造就爆款，这就如同爱因斯坦口中那“1%”的灵感，尽管最终他花了一年也没等到属于自己的运气。
据义乌市场发展委统计，2020年北下朱各类直播电商从业人员有5万余人，而到了去年已有约2万人或转型、或离开。
再看电商数据，2023年上半年网络销售额，义乌被杭州余杭反超，位居第二。网上也有人说，如今在义乌做跨境生意、直播的日子不好过。究其原因，流量经济本质上是一种注意力经济，但在电商平台上，消费者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电商流量成本却居高不下。电商平台上店铺看似红火，实际不少是赔本赚吆喝。
主打薄利多销的义乌模式承压可想而知。
很多年轻人心中的一种图腾
一些人离开义乌的同时，却有更多年轻人涌进义乌。义乌已经成为很多年轻人心中的一种图腾。至于是否真的能在这里赚钱发财，或许并不那么重要。
年轻人们被吸引来的原因可谓五花八门。比如，有很多人将义乌当做景点来逛，义乌国际商贸城就是必打卡的点位。早在2006年，义乌国际商贸城就成为首个以购物为主题的国家4A级旅游风景区，成为当年浙江最具人气的十大景点之一。
前段时间，2023年全国县域旅游综合实力百强县名单出炉，以商贸城著称的义乌位居前二十，高于西塘古镇所在的浙江嘉善。
可以说，义乌已经成为新晋的网红打卡地。也好理解，这里有免费的风景区，有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夜市，以及充满异域风情的“美食联合国”，具备了当下年轻人看中的强社交属性。今年“五一”假期，义乌接待游客40.67万人次，与2019年同期相比增长32.4%。
也有很多年轻人，想一窥义乌的商业逻辑。其中就有人花费上千元，报名义乌特色的商业研学班，希望尽快了解能在义乌做什么生意。但义乌毕竟不是商学院，就像横店并非“梦工厂”。来到义乌也并不直接等于人生飞黄腾达，连义乌当地人也劝大家要理性看待。
从1982年第一代小商品市场诞生至今，义乌40多年的发展与改革开放的历程相伴。一代代义乌人和被吸引而来的年轻人，敢为人先、敢闯敢拼、敢于担当、大胆发展，创造了属于义乌的传奇。 本报记者 任俊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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