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下草野烟云路
来源:《浦江纵横》 作者:戴洪英 时间:2022-06-28 点击:
(编者注:谨以此旧文纪念近日逝世的俞云波监察长)
访上海市政协原副主席俞云波
2014-08-18 选自2014年八月刊《浦江纵横》享誉全国的上海书展如期而至。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上海市政协原副主席、致公党上海市委原主委俞云波的新著《宇下草野烟云路——一位追梦归侨的自述》首发,给炙热的书展吹来一丝清风。
几年前,当俞云波的那些如雷贯耳般头衔前全部冠以“原”字后,一部渗透着强烈个人生命和历史感的自传便悄悄地生发了。深邃的思考、深沉的叙述,仿佛将我们带回他那绵绵追梦路。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作协副主席赵丽宏阅后不无感叹:假如时光倒流,俞云波一定会是一位好作家。
文如其人。当笔者为此特赴俞府,与他聊起他的那部书以及书里描写的那些往事,已近“八秩”,俞云波非常敏捷、健谈,尽显坦诚、率真。
追梦北归 无怨无悔
为什么会用《宇下草野烟云路》书名?俞云波坦言,“宇下草野”出自东汉杰出思想家王充的名句,自己“北归”而来,“烟云路”正是自己“上下求索”的追梦写照。
“我的祖母出生在菲律宾大吕宋尼马拉。我的双亲长眠印尼三宝垅,从他们的墓茔往北望可遥见当年郑和船队抛锚登陆地。”
“我的同胞姐妹、弟弟们和我们所有的子孙后人共八十多人,分别侨居亚洲、大洋洲和北美各国或地区。最小的已经是第七代华侨、华人。”
俞云波娓娓道来。1936年,母亲带着身孕回到祖籍地福州的东南福清湾,俞云波就在那里呱呱落地。之后,在襁褓中的俞云波又被母亲带到了荷属东印度(独立后改称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和父亲团聚,在“椰风蕉雨”留下了翡翠斑斓的童年。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次年日军登陆荷属东印度苏门答腊巨港。俞所在学校被迫关门,他只能在家庭私塾学习。入侵日寇的跋扈、印尼独立的纷争,在他幼小的心灵烙上对祖国民主强盛的希冀。
1950年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俞云波也自觉参与到捐献飞机大炮的募捐行列中。每天一下课,他就背着募捐箱去街头募款。当他知道志愿军在朝鲜战场饱受“疟疾”之困,而国内治疟药奇缺,心急火燎,和泗水联中学生自治会的进步学生一起,又一次背起募款箱游走于大街小巷。此时,恰逢母亲要带他和弟弟妹妹们回国,他买的是和携带“金鸡纳霜”回国的老师、高年级同学同一艘船的船票。客轮途经新加坡、香港,一路颠簸、一路盘查,但他沉着应对,母亲和小孩起了很好的掩护作用,终于将良药如数带回捐交政府。
回归故里,俞云波以优异成绩被直荐中国人民大学后,四年的大学生涯正值“三面红旗”浮夸泛滥,担任了校学生自治会宣传部副部长的他,既有参加五一、国庆大型阅兵列队的自豪,也有挥锹十三陵水库的辛劳,而更多的则是“被一个又一个政治运动搅得天昏地暗,‘反右斗争’‘交心运动’‘大跃进’‘公社化’‘反右倾机会主义’接踵而至”。“不管你自觉或者不自觉,情愿或者不情愿,都被一个接一个的政治旋风卷进去。”他曾经迷惑、彷徨……
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至山西团校工作。在晋汾岁月,他作为“四清工作组”成员三上太行山;“文革”中,他曾被派到铅字车间劳动改造,捡拾铅字排版《毛主席语录》,战战兢兢,生怕出错;他还被发配去雁门关“五七干校”劳动改造,下过农田,养过马。那些记忆,虽然沉重,但俞云波并不后悔“北归”初衷。被他称为最“美好年华”的记忆是,他郑重地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可是,家庭出身又成了他进步的绊脚石,从此“入党”音讯全无。俞云波深沉地说:“中国的知识分子群体,尽管受尽磨难,依然无怨无悔为祖国不断作出贡献。”
俞云波说,父亲给我取名“云波”,即希望我“云随潮来、波涌天去”。他很欣赏“云随潮来”。“云随潮来”意味着“随遇而安”而不“随波逐流”,他更憧憬“波涌天去”的那种气势。性格开放的俞云波,做人坦诚真实,思维不落窠臼。
1974年,俞云波从山西调上海复旦大学,在国政系执鞭,教授“比较西方政治制度”。当时,“浩劫”尚未结束,国内很少有人敢涉足这个领域,更少轻易涉及“比较政治”这一敏感专题。可是,俞云波深信:“依据马克思主义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我深信摆脱封建残余和资本崇拜的社会主义政治文明之路不论如何漫长和艰难,终将实现。”他努力用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来阐述他的观点和认识。每一次他的授课观点清新、不落俗套,大教室座无虚席。由他执笔的《意大利共产党与意大利政局》《两霸在地中海的争夺》,被《人民日报》国际部“内刊”刊用。
责任编辑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