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

来源:《知青时代》报 作者:吴国良 时间:2016-01-26 点击:


我常常想起我放羊的经历,那是生命中的一泓春水,每次轻轻地掬起一捧,仿佛见到了冰山上的雪莲,见到了美丽的传说中七色之花...........

那是在一九七零年的春天,我被上山下乡的滚滚洪流包裹着,来到安徽淮北的一个生产建设兵团,在偏僻生涩的连队里,和蔼的连队首长分配给我一个十六岁的上海知青一个农活——放羊。

老羊倌把牧羊鞭交给我,看着这一大群“咩咩”乱叫四散跑开的羊儿。我问他, 牧羊有没有什么窍门,老羊倌笑着说,没什么窍门,就是要“用心”。用心,就是要态度端正,从千里迢迢的繁华大都市来到这穷乡僻壤,心情就是一下拔凉拔凉的,要把这颗“凉心”变成“热心”,再把自己的一颗心用在放羊上面,莫名的眼泪就掉下来,“要坚强”我鼓励自己,我改变自己,一开始, 这三四百只羊儿都不太听话,想起了老羊倌和我说的,关键要抓头羊,嗨!就是那头膘肥体壮的大尾羊,它头上盘着两只大羊角, 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为了示好我从口袋里拿出从上海带来的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放在手掌心里给它吃,它看也不看自顾自跑开了, 第一天,不是我放羊,是羊放我。它们经自按着自己熟悉的路线走来走去,吃饱了,团在一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们赶回了羊圈,和羊儿们相处了一段时间,慢慢地都相互熟悉了起来,我起早摸黑,清扫羊圈, 又一块块捡来石头把破旧的羊圈修葺一新, 我想羊儿们有了一个美丽的“宿舍”,心情一定大好。十六岁,是我生命中美丽的繁华, 我“奢侈”地把这美丽的繁华铺洒在这贫瘠的乡村土路上面,我暗下决心,即便是“废墟”,我也要让你重现光芒,可是我力量有限,单薄的身躯只能累积我的坚强。回忆到这一幕,我就沉醉,这是时代的“馈赠”,“误入藕花深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再荒凉,在我心中也要再现“废墟”中的人间仙境。

有一次,羊儿们正在吃草,忽然间, 天气骤变、狂风大作、暴降大雨、电闪雷鸣, 淮北平原,一望无际。没有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我和羊儿们急急忙忙地朝连队赶,风雨把我们淋的和落汤鸡一般,两只小羊“咩咩”的叫着,跟不上趟,跌跪在地上,弄了一身泥巴,我毫不犹豫的赶上去,把它们抱在胸前..........。这雨中的一幕,正巧被兵团部的首长在下连队途中看到,警卫员跳下吉普车问我“你是上海知青吗”,“首长请你上车”“不”我谢了谢首长的关心,卷了卷裤腿,更有劲儿。我的羊儿在风雨中,我也要和它们在一起.........。

老羊倌说放羊要“用心”,我把我的羊儿编成队,用蓝色染成尾巴的是一队,用红色染成尾巴的是一队,用黄色染成尾巴的是一队,头羊的羊角上挂上一对铃铛,我自封“羊司令”,每天让它们吃饱了,就赶着它们到小河边喝水,让羊儿们照照“镜子”美不美呀,蓝天上白云朵朵,蓝天下一群白羊犹如天上的白云相互辉映,美不胜收。等羊儿们吃饱了、喝足了,便让它们在静静的小山岗上伫立,看我挥舞竹竿狂练书法——“正、草、隶、楷”洋洋洒洒.......

当我拿着一纸调令要去学校当教师的时候,我来到羊圈,和我的“属下”们告别,“再见了心爱的羊”,我不仅仅是放羊,也是在放牧我十六岁的青春年华,虽然辛苦和劳累,我收获的却是辛劳付出后心灵的甘甜, 远去了,十六岁的放牧,那是我生命城堡中的牧歌,“用心”就能做好事,“用心”就能照亮我们的一切。

艰难的岁月用坚毅去浇灌,青春铸造了多彩的岁月,年轻的泪水风干了一双双稚嫩的脚印,又催开了一串串旺盛的青春常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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