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路——“建党100年100版”详考选登（二）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郭泉真 时间:2021-06-25 点击:
1938年12月14日《申报》香港版版面。资料照片
■首席记者 郭泉真
1928·一组简讯
一组小小简讯，藏着不屈与壮烈。
1928年4月28日《申报》第6版
湘鄂赣清乡要讯
⊙南昌电 王均二十四电程白：刘、周两团分头向宁遂之陇市、五井搜索进剿，二十六日可接触。（二十七日下午一钟）
汉口 卫戍部二十六日枪决共党黄赤光，充鄂南暴动指挥及鄂中暴动军军长庄汇英、黄映文、袁喻之等四名。（二十七日下午三钟）
长沙 日前，惩共法院委员周伯泉呈覆汉口，斩决之共党夏明瀚即夏曦，并列举证据数点，嗣经当局调查所报未确，并闻将予周处分。（二十六日下午十二钟）
长沙 林修梅柩二十六午入城，程亲往迎。
这组简讯中，几乎每一个名字——包括地名，都有一个故事。
第一句，“刘、周两团分头向宁遂之陇市、五井搜索进剿，二十六日可接触”。这里的“陇市、五井”，均井冈山一带地名。“二十六日”前后，正是著名的朱毛井冈山会师那段时间。就在这篇报道反映的艰险、动荡的斗争环境下，1928年4月下旬，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保留下来的部队和湘南起义农军陆续转移到井冈山地区，与毛泽东领导的部队会师，成立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后改称“工农红军第四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和军委书记。
从此，他们领导的军队被称为“朱毛红军”。他们领导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为中国革命探索出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这样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正确道路。
曾有传言，说当年“庆祝两军会师暨第四军成立大会”的台塌了。记者曾采访的井冈山市委党史办专家刘晓农笑道：“朱毛会师那个台，当时是用老百姓扛来的36只大禾桶反扣在地上，再铺上拆下来的门板搭成的，不可能塌！”
另一件真切往事是：毛泽东派去千里寻找南昌起义部队的何长工回忆，他奔波几月到韶关后，“身上脏得很，一下车住进旅馆，就忙着去洗澡。韶关驻扎着云南军阀范石生的第16军。恰好有几个军官和我在一起洗澡，水汽蒙蒙的，谁也看不清谁。只听见他们在谈论：‘王楷的队伍到犁铺头了。听说他原来叫朱德。’”
就此，踏破铁鞋终成功。
如今说来似乎都是趣事，而在当年，从《申报》这组简讯一条接一条的内容就可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氛。
就如，下一条“枪决共党黄赤光”。
黄赤光，早年积极参加毛泽东等组织和领导的驱逐湖南军阀张敬尧的斗争，参加过北伐。1927年南昌起义胜利后，8月3日，中共中央发布《关于湘鄂粤赣四省农民秋收暴动大纲》，决定在四省发动秋收起义。有军事斗争经验的黄赤光被派往中共鄂南特委，出任鄂南暴动总指挥，打响湖北秋收起义第一枪；后又出任鄂中工农革命军军长（即《申报》这组简讯文中说的“充鄂南暴动指挥及鄂中暴动军军长”）。
到次年2月，中共湖北省委在反革命镇压下遭受严重破坏，前后被捕50余人。
到3月，中共湖北省委再一次遭受严重破坏，省委常委夏明翰、《大江报》主笔向警予等均遭杀害。黄赤光随即被指定为中共湖北省委临时委员会书记。
然而，4月，中共湖北省委临时委员会机关又遭重大破坏，黄赤光不幸被捕，26日被杀害。
再后面几条里，出现了“夏明翰”三字。
从文中可见，他已壮烈牺牲。1928年3月18日被捕后，夏明翰宁死不降，20日清晨被害。
后面一条里的“林修梅”，背后也“隐身”着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党员之一林伯渠。
林修梅，林伯渠堂兄，任孙中山大总统府代理参军长时，两人一起在广州创办过刊物《革新评论》，传播共产主义思想。如今林伯渠故居所在的修梅镇，就以他命名。
当地史料报道里，林修梅与林伯渠一起，被孙中山赞为“一文一武，大有作为”。他1921年英年早逝，1928年灵柩经上海运长沙，是继蔡锷、黄兴之后“国葬”于岳麓山的第三人。《申报》这条简讯写的就是灵柩运抵长沙“入城”时，程潜前往迎接。
小小一组简讯，信息如此密集：从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到井冈山会师；从夏明翰，到黄赤光……这正是血雨腥风中，敌人举起屠刀大肆镇压的折射呈现，更集中呈现着中国共产党先驱英烈们不屈不挠，以“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的革命精神，冲破黑暗与压迫，走向胜利与光明。
1930·萌芽绽绿
曾有一枚纪念章，上有两个头像，前为毛泽东，后为鲁迅。
1949年7月，新中国建立在即时召开的全国文联代表大会，给代表发了这样一枚像章。
毛泽东一生多次评价鲁迅，1937年称其为“民族解放的急先锋”“党外的布尔什维克”，在《新民主主义论》称其为“文化新军”的“旗手”，“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表示“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一面反军事“围剿”，一面反文化“围剿”，1929年下半年，中共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成立，由潘汉年负责。次年3月2日，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推动下，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简称“左联”）在上海成立，潘汉年讲话，鲁迅作讲演。同年10月，社会科学、戏剧、美术、教育等各左翼文化团体共同组成中国左翼文化总同盟。共产党领导的左翼文化运动在国民党统治区兴起，国民党舆论惊呼“似水银之泻地，无孔而不入”。
就在“左联”那次讲演上，鲁迅鲜明提出：文艺要为“工农大众”服务，要“和实际的社会斗争接触”，疾呼“我们应当造出大群的新的战士”，避免办杂志出书“做文章的总同是这几个人”，“既要翻译，又要做小说，还要做批评，并且也要做诗”。
上述这些，都可从《申报》一则广告，看出端倪：
——在黑暗的斗争环境下，这里藏着《恩格斯在马克思葬式上的演说》《巴黎公社论》；
——针对“唯美主义”反阶级论，这里有鲁迅批驳的名篇《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
——那个著名故事里，一位电车售票员去内山书店购买鲁迅所译的苏联长篇小说《毁灭》，正是这则广告里的《溃灭》；
——还有，柔石的小说，冯雪峰的译诗，夏衍（即文中的沈端先）翻译的小说……
这则广告刊登当日，还正是“左联”成立那天。
1930年3月2日《申报》第3版
文艺的、文化的、社会的
萌芽月刊
本刊自一卷第三期起扩充篇幅，并于内容方面也与以前计划略有更易。兹将更易后所确定的今后内容，类别地呈列如下。（一）新文艺作品底创作及翻译绍介。（二）科学的文艺理论及一般文化理论底介绍和研究。（三）各国文化底调查，资料蒐集，并解剖研究。（四）国内现今文艺，文化及社会诸现象底解剖批判。（五）国内各地的情况记载，社会和时事漫画，现代世界名画底介绍。
第三期要目
●现代电影与有产阶级 鲁迅译
●纪念论文三篇 致平译
●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 鲁迅作
●劳苦者（诗）雪峰译
●为奴隶的母亲（小说）柔石作
●溃灭（小说）鲁迅译
●醉了的太阳（小说）沈端先译
●国外文化事业研究 乃超等译
●个人职业和社会问题 致平作
●习惯与改革 鲁迅作
●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 鲁迅作
●胡适的受人尊敬 连柱作
●中国绅士们意见的一致 开时作
●国内外文坛消息 编者
版面上醒目美观的“萌芽月刊”四字，是鲁迅亲自操刀作美术设计的刊名。
他在次年《黑暗中国的文艺界的现状》一文写道：“现在来抵制左翼文艺的，只有诬蔑，压迫，囚禁和杀戮，来和左翼作家对立的，也只有流氓，侦探，走狗，刽子手了。”“连书面用红字的，作者是俄国的……也都在禁止之列。”“单是禁止，还不是根本的办法，于是今年有五个左翼作家失了踪……”
他说：“这样子，左翼文艺仍在滋长。但自然是好象压于大石之下的萌芽一样，在曲折地滋长。”
从版面可见，“萌芽月刊”四字，通过字体的变化，用尖状的笔画（加上彩印时的绿色），描摹绿芽的生长。
冯雪峰曾回忆：“先生很高兴地为‘萌芽月刊’(半政治性的文艺月刊，最初为先生，柔石，我几个人的同人杂志，也兼收来稿；‘左联’成立后，即为它的机关志之一）计划内容，收集材料，设计封面和版式。”
从在《申报》刊登广告、“扩充篇幅”“略有更易”的这一期起，早春三月，《萌芽月刊》成为“左联”的机关刊物之一。
查阅这期杂志内页可知：写在“要目”里的《纪念论文三篇》，正是《恩格斯在马克思葬式上的演说》《巴黎公社论》《巴黎公社底艺术政策》。马克思逝世纪念日，巴黎公社成立纪念日，都在三月。这期月刊的“编辑后记”写道：“本期际遇三月，这不仅是春天底开始，还充满了人类争光明争自由的历史上的伟大纪念日，我们仅择其中几个重大的日子，重印了一幅漫画，译载了三篇论文，以作纪念。但仅此是非常不充分的，我们期待读者诸君的更大的更热烈的纪念！”
1932·梅傲严冬
方志敏烈士的女儿方梅，出生在严冬梅花斗寒迎春之际——“1932年12月，我在弋阳县漆工镇梅溪桥村来到人间的时候，爸爸不在妈妈身边。几天后，爸爸在百忙中抽空来看望妈妈和我，妈妈发愁地说：‘这个象猫样大的孩子，怎能带大？环境又是这……’爸爸没等妈妈把话说完，就亲切地把我抱在怀中，安慰妈妈说：‘老缪，你放心，严冬的梅花生命力最强，能斗雪迎春，又是个女孩，就叫梅妮吧！’”
她的出生地“漆工镇”，与方志敏那年的战斗，都出现在下面这篇《申报》文章里。
1932年7月5日《申报》第10版
方乃潜回弋阳本籍，在弋横交界之磨盘山及弋德交界之漆工镇一带做共党工作，其初不过步枪数枝、驳壳两枝而已。
数年以来，军队进剿失利，方得枪不少。
凡赣东之余江、贵溪、乐平、德兴、万年、上饶、横峰、弋阳等县，成立八个共党区委会。
该军共有三团，每团六连，每连有枪七十二枝。此外，每一区委会（即一县）有警卫团一团，以八个区计，共一千七百余枪。在铅山之邹琦及黄道两股，称为独立警卫师，枪约一千余枝。统共有枪五千枝上下，机枪八挺，迫击炮三门。
兵工厂、军事学校、农民银行等，设于横峰之葛源。闻兵工厂有工人五百，但飞机队日前已报吿炸毁该厂矣。
从这篇站在反动立场窥视革命根据地的文章，可以看到方志敏的革命行迹与根据地的发展壮大。
1928年1月，方志敏等在江西弋阳、横峰领导武装起义，随后建立工农革命军，开始创建赣东北革命根据地。1930年起，方志敏先后任赣东北省、闽浙赣省苏维埃政府主席，红10军政治委员，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中共闽浙赣省委书记。他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赣东北实际相结合，创造了一整套建党、建军和建立红色政权的经验。毛泽东曾称之为“方志敏式”的根据地。
同样，那些年里，贺龙等在湘鄂西，徐向前等在鄂豫皖，彭德怀、滕代远等在湘鄂赣，邓小平、张云逸等在广西领导百色起义等，全国各地形成一片生机勃勃的革命景象。其中，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创建的陕甘边根据地和陕北根据地，使中国革命根据地的布局发生了变化，对中国革命后来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1935·生死攸关
1935年1月16日，《申报》一篇军情简讯，出现“遵义”二字；电文发出的时间为15日。
就在15日—17日，后人熟知的“遵义会议”，在此文反映的军事局势下举行。
1935年1月16日《申报》第3版
长沙 朱毛□部在遵义被我湘黔军围剿，现分向正安桐梓北□。经蒋在珍部迎头痛击，又乌江南岸之匪经何知重部协同追剿，完全肃清，刻向遵义、湄潭进击。吴奇伟部九日由贵阳出发清镇，分向遵、湄之匪追堵夹击。
（十五日中央社电）
从文中可见，被反动派诬称为匪的这支军事力量的踪影，正向贵州正安、桐梓运动。此前在1月上旬，中央红军强渡乌江，占领了贵州遵义。随即召开的史称“遵义会议”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取消了博古、李德的最高军事指挥权，实际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在极端危急的关头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挽救了中国革命，成为“党的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从此，四渡赤水，南渡乌江，佯攻贵阳，威逼昆明，“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10个月后，人们在《申报》看到又一个地名：吴起镇。
1935年11月7日《申报》第7版
毛泽东、彭德怀两股，主力人约五千余、枪约四千余枝，已与刘子丹、徐海东之一股在吴起镇、金鼎山等处合股。
这年9月，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北，与陕甘红军合编为红十五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政治委员，刘志丹任副军团长兼参谋长；同月，红一、三军和军委纵队改编为陕甘支队，后于10月19日抵达陕北吴起镇。至此，中央红军主力胜利结束长征。
从年头，到年尾，《申报》两则消息相距10个月，而中国共产党与中国革命的前途，从此别开生面了。
1937·晋北捷音
来自两处抗日战场的战斗消息，同刊一版。这是《申报》“版面上的一次国共合作抗日”。
整版醒目内容，一是“八·一三”淞沪会战，二是平型关大捷。
1937年9月27日《申报》第7版
八路军通电告捷
⊙肤施 申报馆鉴 九月二十五日，我八路军在晋北平型关与敌万余人激战，反复冲锋。我军奋勇直前，将进攻之敌全部击溃，所有平型关以北之辛庄、关沙、东跑池一带阵地完全夺取。敌兵被击毙者尸横山野，一部被俘虏，缴获汽车、唐克车、枪炮及其他军用品甚多，正在清查中。现残敌溃退至小寨村，被我四面包围中。八路军参谋处宥印。
当天还有一篇时评，专门评论了平型关大捷，指出这是“华北战争以来的第一次胜利，也就是国共宣布合作以后的第一个喜讯。全国的人民感奋极了”；又进一步指出，八路军的胜利，是“完全由于军队靠政治工作的运用，跟民众密切联合的缘故”。
1937年9月29日《申报》第5版
【时评】
晋北捷音
宾
在平绥线战事失利的沉闷空气中，传来了晋北八路军的捷报。八路军自奉命北上以后，即在晋北平型关一带拦杀南侵的日军。二十三日首先将坂垣部属铃木师团大部歼灭，毙敌二千人，俘虏二千五百人。二十五日又驱军直前，截断灵邱到广灵的大道，阻敌去路，夺获军械无算。这是华北战争以来的第一次胜利，也就是国共宣布合作以后的第一个喜讯。全国的人民感奋极了。因为这次的胜利不仅使平汉、平绥两线的战局换了样子，同时更证明了八路军将士忠勇卫国的赤诚。
我们知道八路军这次的获胜，并不是靠了怎样精锐的武器，也不是靠了怎样现代化的机械部队。这些是他们深感缺少的。八路军的能够制胜顽敌，是完全由于军队靠政治工作的运用，跟民众密切联合的缘故。八路军擅长的是游击战术，而游击战的主要条件就是民众的支持。
当时给《申报》写时评的，有一个班子。
笔名为“宾”的这位，会是谁呢？
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主力在平型关伏击日军，首战告捷。平型关大捷是全民族抗战爆发后中国军队主动对日作战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地振奋了全国军民的抗战信心，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声望。朱德在家书中写道：此战使“全线士气为之一壮”。
1938·中国气味
毛泽东回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党在历史上有两个重要会议。一次是1935年遵义会议，一次是1938年的六中全会。”
从党的一大到六大，每次都只隔一两年。从六大到七大，一隔17年。
这17年极不平凡。一方面，长期处在极为严酷的战争与动荡环境下，七大一次次不得不延期，直到1945年才得以顺利举行。另一方面，六大以来，也是全党对党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在艰苦卓绝的实践中逐步走向“理论自觉”的17年。
七大之前，1938年9月至11月，在当时还没有条件召开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情况下，中共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起了重大的历史作用。
这是1928年党的六大以来，到会人数最多的一次中央全会。
全会正确分析了抗战形势，确定了党在抗战新阶段的任务，基本上克服了党内以王明为代表的右倾错误，进一步确定了毛泽东在全党的领导地位，为党领导抗战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毛泽东后来强调：“六中全会是决定中国之命运的。”
从历史长镜头回看百年党史，会更感到这次全会的深远影响：会上，毛泽东代表中央政治局作题为《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和会议结论，全会第一次鲜明地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命题和任务。
而长达5万多字的这份报告，竟全文出现在并非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报刊《申报》。
1938年12月14日《申报》香港版第7版
论新阶段
毛泽东
（本报重庆特约航讯）毛泽东先生之《论新阶段——抗日民族战争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展的新阶段——一九三八年十月十二日至十四日在中共扩大的六中全会的报告》，为至可珍贵之历史的文献，对时局有重要之分析与启示。
1938年12月16日《申报》香港版第7版
中日战争的长期性将表现于：在×则进攻，相持，退却，在我们则防御，相持，反攻，这样三个阶段之中。由于×强我弱（×是优势，我是劣势，×是帝国主义国家，我是半殖民地国家），故现出了×方进攻，我方防御的第一阶段。不说退却而说防御，是说以战略的运动防御即节节抵抗的姿态而表现其退却，不是一下子干脆退却。但又由于在×则小国、退步、寡助，在我则大国、进步、多助这些特殊的条件，我之英勇抗战又使×在进攻中受到分散的困难与消耗的损失，而不得不于一定时机结束其战略上的进攻，转入军事上保守其占领地而从政治上与经济封锁上向我进攻的阶段。此时×虽消耗，但一时尚未消耗到使之转入失败的程度；我虽坚决抗战与各方面向前进步，但一时也难进步到足以转入反攻驱×出国的程度。依上诸因，一个双方相持的第二阶段，或中间阶段，就形成了。由于第一阶段中×之困难与我之进步俱日增，又配合着国际有利于我不利于×之形势，就能使×强我弱、×优我劣的原来状态逐渐发生变化，进到在全局看来日益于□不利而有利于我之局面，先到×我平衡，再到我优×劣，彼时，就可转入我之反攻、×之退却的第三阶段了。
1938年12月20日《申报》香港版第6版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理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不是把他们的理论当作教条□，而是当作行□的指□。不是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字母，而是学习他们□察问题与解决问题的立场与方法。
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之一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该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该给以总结，我们要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承继遗产，转过来就变为方法，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运动，是有着重要的帮助的。共产党员是国际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但马克思主义必须通过民族形式才能实现。没有抽象的马克思主义，只有具体的马克思主义。所谓具体的马克思主义就是通过民族形式的马克思主义，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应用到中国具体环境的具体斗争中去，而不是抽象地应用它。成为伟大中华民族之一部分而与这个民族血肉相□的共产党员，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共（产）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洋八股必须废止，空洞抽象的□头必须少唱，教条主义必须休息，而代替之以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与中国气味。
从1938年12月14日到20日，《申报》持续一周，每日大篇幅连载此文。
此时的《申报》，已在香港、汉口。
1934年史量才遇害后，马荫良接任主持《申报》。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上海沦陷，年底《申报》被迫停刊。1938年1月、3月，马荫良先后复刊《申报》汉口版、香港版，坚持抗日宣传。1995年他在九十高龄逝世后，上海老新闻工作者协会追思会特地提到：“抗战期间，他创办《申报》汉口版和香港版，坚持抗日宣传，并在香港版上刊出毛泽东分析当时时局的重要文章《论新阶段》。”
建党十七年艰辛探索后，1938年起，“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成为鲜明印刻在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心底的一句座右铭、一种行动指南、一份坚定的自信，耳熟能详，赓续创新。
今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指出：“我们党的历史，就是一部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
没有抽象的马克思主义，只有具体的马克思主义；中国特性，中国特点；中国作风，中国气味……今天再读这些从党的艰辛探索中凝结而出的思考与结论，如同谛听历史的回音。
《印迹——一百个版里的中国共产党一百年》特展
展览时间：6月24日至7月4日10:00-22:00
展览地点：黄浦区兴业路123弄6-7号新天地时尚I一楼中庭
参观者请主动配合商场疫情防控工作要求。
责任编辑：日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