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味道
来源:原创 作者:钱惠珠 时间:2021-02-25 点击:
谈起年的味道,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从1968年下乡,到退休后回到上海,四十多年里我过年几乎都是在北大荒度过的。
记得下乡第一年,是我们离家在外的头一年,连队除了我们上海的5位男生、9位女生,还有60多哈尔滨知青,50多齐市碾子山知青和10多个文革前下乡的知青。虽然刚下乡的我们都有股燃烧的激情,但终究远离亲人,生活习惯与东北格格不入,难免会想家。特别是过年,接到家里的来信和邮包,见物思情不免会掉泪,有的会放声痛哭,有的则偷偷躲在被窝里流泪,当时的我还是激情满满,没有想的那么多,所以也没有那么柔弱而轻易流泪。但年前的一次“忆苦思甜大会″却让我流泪了,贫下中农痛诉旧社会的血泪史,本就想家心烦的知青们在土㘺子搭建的食堂里,点着油灯,借着这阴暗悲痛的氛围,大家纷纷流泪了,接着还要吞咽那特意制作的、难易入口的“忆苦饭″(那是食堂泔水缸里的剩菜剩馒头,再加些麦麸子、生的菜叶……现在想想都反胃)但当时为了表现自己的政治觉悟,还得在流泪中痛苦的咽下去……
第二年,连队又分别来了上海、天津、北京、鸡西等四批知青,他们大部分都是没成年的大小孩,经历过磨难的我们,只有给他们做榜样,关心、体贴、照顾他们。过年时,有条件的(有钱的、家近的、胆大的)偷偷逃跑回家,脑子活的会让家里来份电报请假回家,没条件又无理由的,只能默默地煎熬北大荒那寒冷的冬天。但此后有现役军人领导的介入,政府对知青生活的照顾也有了提高,过年我们还能搞搞文艺演出,活跃一下业余生活,吃上一顿饺子,让大家有一种家的感觉。记得有一年,300多名知青以排为单位,各排派人拿着洗脸盆从食堂领回面粉和饺馅,自己想法解决面板擀面杖,各显其能地干起来。能干的、手快的北方青年不废其力,上海知青大部分都在各排打下手或当看客,最后包完去食堂煮,浑水浑汤的饺子已不成型了,但热热闹闹的过年氛围也让大家忙碌和欢快了一阵,而忘记了一切……
成家后的过年有烦恼也有快乐:记得刚有孩子后,成天脚打后脑勺地忙工作忙家务,孩子小没人看,自己很多家务不会干,当年没煤烧、没大米,只能睡大炕、烧柴禾、吃面食,每次做饭要抱一大抱柴堆在狭小的厨房,天天要在炕上和面做面食,第一年在自己的小家过年,包饺子两人谁也不会干,但“好吃不如饺子",过年总得吃上一顿饺子吧,两人于是忙碌开了,学着和面、擀皮、包饺子,当时孩子刚会爬也来凑热闹,小手摆弄着面粉,身上、脸上抹了一下白面,真是既好笑又无奈……以后过年也有齐市小青年到家帮忙,反正过年总会包顿饺子吃。
返城回齐齐哈尔后,找工作再就业的那段艰难的生活仍记忆犹新,生活都难以维持,别说吃饺子过大年了。生活稍有改善,两𠆤孩子便上了军校,能聚在一起过年的日子也越来越少,我们老两口孤独地在东北,孩子一个在西部一个在南方,往往是暂短的相聚或缺他少她。在东北婆家过年,我们都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东家一天西家一天,不出正月不算完。记得有一年过年,爱人的表弟结婚,家里的大伯、老嬸和我都当起了厨师,烹炒炖煮竟弄了20多个菜,摆了几桌,在当时的东北家庭也是惊人一回呀。退休后回到了上海,钱家大家庭每年年初一都要聚一聚,但我们小家也总是凑不齐,不是爱人回东北,就是孩子部队家庭离不开……
2021辛丑牛年,我们全家老少八口人总算凑齐过了一个团圆年,那温馨的场面实在难能可贵,因为孩子还有他们的事业、家庭、老人、孩子,孙辈又有自己的学业、前程,我们也已两鬓斑白渐渐老去。虽然过年团圆是中国人传统的理念习俗,但面对现实,我们也必须放眼一切,且行且珍惜,有党的领导,优越的社会制度,我们只有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健康向上,做新时代的阳光老人。
下乡到北大荒,过年了在集体宿舍门前留个影,给远在上海的父母寄去思念之情。
啃冻梨、冻柿子可是在冰天雪地的东北过年的食品一绝。
包饺子共守岁,大家在一起包饺子其乐融融过大年的情景仍记忆犹新。
大冬天没有玩的地方,姐妹们冻得伸不出手,爬上粪堆秀一个,还觉得挺有意思。
成家后在狭窄的厨房,烧菜、做饭、煮饺子,渐渐学会了独立生活的本领。
日子好过了,在东北过年张灯结彩、红红火火特别热闹。
兄弟姐妹从四面八方探家过年,共同为父亲庆生。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回顾岁月,心潮涌动,那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有情有义的年味儿,让我久久难忘;展望未来,欢歌飞扬,我们抱着平安,拥着健康,揣着幸福,携着快乐迈入新的一年。愿我们在平凡的日子里,一起抵挡风雨,一起开怀大笑,让感恩延年,新春祥和,事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