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作家做嫁衣的人----修晓林

来源:原创 作者:(作者:诸炳兴) 时间:2015-12-02 点击:
每当我们手上捧着一本新书,或阅读一篇文章时,读者总会先看标题,再看作者,然后再翻内容提要。一般只记得书名和作者的名字,不会问谁是编辑,更是很少有人去注意编辑的大名。这也是看书人的常规了。
近几年,我用退休后的闲时间,写了些拙文,陆续被几家报纸、杂志发表。很多年来,我养成了个习惯,喜欢把自己的原稿与发表的文章对照翻阅,看看编辑在文中作了哪些修改,用原文与刊登的文章比对,这么一比,就知道自己文病出在何处,用这种方式,对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有着极大帮助。我有个毛病,只有自己心中知道。我对自己写好的文字很舍不得改动,更舍不得删除。正如鲁迅说的,能不要的字,一个也不要,能删的尽量删去。我理解这意思。但总沒决心做到。所以,我总想有人改我的文字。因此,我心中非常崇拜编辑,一篇文章的发表,责任编辑是非常要紧的。反之,一个不负责任的编辑,很容易就毁了作者辛勤劳动的成果。一篇好文,一部好书,对一个新作者尤为重要。有时甚至是毁了一个作家的一生。
我敬佩编辑,我理解当一名编辑,他在审阅稿件的时候,不只是在阅读,而是在把句子拆解成若干部分,是否应该将中间的部分跟前半句,调换一下位置,苦心思索,是否应该将前半句和后半句颠倒过来。有的编辑会把文中内容,都记在脑子里,首先自己消化,然后再作调整位置,尽可能地争取最佳的效果。还有些老编辑能把完整的段落,完整的页面,甚至会把整部书,有时几十万字,几十个人,名字、年龄、性格、习惯等等,都牢记在脑子里,刻在记忆中,再考虑把每一个词调整到最佳位置。编辑是作家作品的“第一个读者”,他们也是艺术家,这一点也不为之过份。他们对于艺术的精通程度,必须臻于此境方可。他们编辑到一份好书稿,首先要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注入文章中去,这样才能随情节发生变化,产生喜、怒、哀、乐的情感起伏。他们进入角色后,他们把自己的意志随作者的创作,融入到把稿件消化吸收,然后再进行挖掘、整理、梳妆。把文章推向更高、更完美的顶峰,他们如同在精装修一套新房,从色彩、光线、摆设、起居都必须让人舒适安逸.
几年前,在一次上海云南知青的聚会上,我有幸与修晓林相识,也许都有云南兵团知青的经历,也许都爱好文学,更是我对编辑的那种崇拜之情!我俩一见如故,成了好兄弟,晓林比我小一岁,我们毎次相聚分手时,总会紧握双手,恋恋不舍。真是相见恨晚啊。
当知青时,我与晓林曾都在西双版纳兵团,而且是同一个师,我们都在机关从事过宣传工作。但互相从没见过面。我曾看过有人描写他是电影《牧马人》里的朱时荗,我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的确很帅。他的性格跟长相与老茂一样,谦和、厚道、持重。他对朋友,从来真心相待,一诺千金。
晓林他是1968年底到西双版纳当知青,曾在云南省农垦总局勐捧农场任连队指导员、学校教导主任、宣传干事。回沪后任上海文艺出版社文学编辑室和大型文学期刊《小说界》杂志的编审。
晓林从当知青起,就在兵团的连队,吃尽千辛万苦,将自己的青春全身心地融入到祖国的橡胶事业之中。他与叶辛、梁晓声、张抗抗等知青作家一样,用心写着自己知青生活的文章,我们可从他的散文《胶林行》、《难忘版纳》、《闪亮的胶刀》、《窗前,还是那条小溪》等文章中,看到字里行间,都浸透了他对版纳那块红土地的情感,很接地气。
晓林回城后,在从事文学编辑的同时,进行文学创作,可说是编撰双丰收。并于199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他不仅发表有《弄岛的早市》、《你的永远温和又充满期待的目光》、《昆剧团食堂》、《滨江秋色》等许多散文,还出版有中短篇法制小说集《与死囚的对话》,长篇报告文学《壮士自有铮铮铁骨》、《高原上强劲的风》等,中篇小说《神秘的“087”》、《七色音符》等,短篇小说《带红斑的鳕鱼》、《走进日光》等,文艺评论《人生的苦难和人格的力量》、《误入歧途者的悲歌》、《与共和国同龄的作家》、《真诚的精神回望》、《精神家园的反复咏叹》等。由修晓林担任责任编辑的我国数十位著名作家——王蒙、张笑天、陈忠实、刘心武、邓刚、梁晓声、叶文玲、陈世旭、李鸣生的长篇小说和纪实文学著作,已成为他的显著工作成绩。
修晓林是上海文艺出版社编审,也是一位资深编辑。从他向作家组稿、访谈、合作的关系上可以看到这种美德,也看得出文艺社对编辑的专业要求在他身上的反映。
了解晓林的同事和朋友们都钦佩他的为人处世,赞赏他的工作实绩。同样也是知青作家的王安忆如此评说修晓林的工作业绩:“在新时期文学中,修晓林始终以编者、评者的身份,站在前沿,体现了积极的参与者的精神。”
晓林在工作、为人处世上有着良好口碑。他是纯正的山东汉子,他的父母亲是解放上海的南下干部,而在晓林身上从不见过半点“红二代” 的傲气,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红二代”的后代。他是靠自己的勤奋努力成为文艺社的一位好编辑。说到往事,他不怨天尤人。平平静静是他的一贯。我听说他多年来资助着几个失学的孩子,但他从不炫耀夸张,更不张扬。晓林曾对我讲,他养成的优良传统习惯,是与从小受过父母良好教育密切相关,他的父母给他留下了宝贵的家传和家学的精神财富。
晓林结束知青生涯后,从云南边疆回到上海,进入上海文艺出版社工作,丁景唐先生带着他串门走访巴金、赵家璧、钱君匋等名家,扩大他的眼界,丰富他的内心力量。文艺社的老编辑谢泉铭先生鼓励他积极组稿,强调当一个好编辑一定要自己动笔写作。李济生先生的言传身教,也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看得出,在这些老作家的感染下,晓林如鱼得水,不断进取。他深深理解萧伯纳的那句名言:脚跟立定以后,你必须拿你的力量和技能,自已奋斗。
今年八月,我们与晓林一起参加上海书展,闲聊中得知,这四年多时间,他在返聘上班的同时,争分夺秒、千方百计,写着自己三十年编辑生涯,与各地作家们交往的组稿和情感故事,他所写的都是他作为一个编辑与作家们的交往过程,他与作家的关系,那种组稿过程中形成的敬重作家、敬畏文字、敬业岗位的自觉意识,以及组稿后对作家念念不忘的感情交流。出版社已经定下本书的选题计划。著名出版家江曾培和著名评论家陈思和读了晓林的相关文字,评说道:“这部书稿是修晓林基于长期的编辑实践,在于作者深入的交往交流中,在对编辑工作与文学创作的思索中,写出的既有文也有人,既有情也有识,既有历史又有当下的散文集。”“我认为这是一本读书做人。修身养性的好书,值得推荐。”
我听后受到巨大震撼,晓林想早日完成的这件事,真是让人肃然起敬。我想,这一定是一部富有个性的书稿,一部具有独特性的书稿!虽然编辑的回忆录或是与作家交往录,也有过一些,但是像晓林这样有一位编辑依据自身的亲历亲为,集中写下如此多(88位作家!其中知青作家就有陈建功、王小鹰、阿城、叶辛、张抗抗、彭瑞高、竹林、陆星儿、史铁生、陈村、钱汉东等19位)的作者和作品,见书又见人,却是少见的。本书不仅具有出版和文学的史料价值,同时也富有可读可思的人文价值。
前几天,他电话里告诉我:明年中期该著作有望正式出版,并有意可能在上海书展签售新书。也许这一本书,可给一些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的资深出版人、编辑家们或者说是遍布海内外的知青友人提供一个思路:应该好好总结自己人生之路的工作经验和精神财富。
中国作协副主席、曾任中国作协党组副书记、书记处书记的陈建功曾这样评价晓林:“你真是一位好朋友,好编辑,你的诚恳和热情还有那特有的忠实和天真,现在已是较难见到了。”
近期的《海风》杂志(上海市文联主办)发表了修晓林的《从<孽债>认识知青作家叶辛》。晓林与叶辛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且是担任长篇小说《孽债》的责编。此文投稿前,晓林将文稿请叶辛过目。叶辛阅稿后,语重心长地说:“到底是老编辑,要叫别人恐怕写不动。”
是的,晓林是在用认真、热情、诚恳、厚道的人格编书和写作。他本身就是个大写的人。


修晓林在书展上



1955年5月,汾阳路普希金像前。左一、二为晓林的父母,前排小孩晓林和妹妹晓南。
右二为丁景唐(时任宣传部文艺处长),右四为徐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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