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
来源:甘肃知青之家 作者:曹元福 时间:2020-08-15 点击:
一场夜雨浇灭了盛夏的火热，让烈日炎炎的夏日一下子凉爽了许多，使人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早晨，去菜市场买菜，从身旁走过几位身着校服的高中女生，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人们常说的青春美少女。几乎每一个学生，手里都拿一部手机，其中一人不知是手机里的什么内容，引起了她们的好奇，让她们驻足争相观看。从他们无忧无虑蹦蹦跳跳的举止中，让我不由想起几天前，受临夏知青的邀请，参加的她们一次活动。我之所以欣然接受邀请，一是由于我也是一个知青，对知青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怀。二是听主办人告诉我她们有一部分人要去原来的插队知青点探访，对知青事物好奇的我，感觉也是可以采访知青素材的好机会。
那一日早晨，我如约在等候乘车点上了车。由于我是最后一人，等我上车看到，参加活动的知青，已经基本上坐满了。这些知青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多次活动照过面，也有一些人很陌生，但天下知青是一家，经过打招呼后就像多年不见的朋友，熟的已经像秋后挂在树上的果实，稍一抖动就撒满一地。
要说现在的知青都六十岁以上的人，这些人基本都已经退休，大部分都是儿孙绕膝的人，说起来家务事一大堆，干起来却找不到，正像有人调侃老人的：站着想睡觉，躺下来睡不着。但这些人听到是知青相聚，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牵着，一下来了精神。这不一路兴奋的劲头，让车厢里歌声不断，笑声连篇。兰州离临夏和政要是用现在的话说不远，高速公路把时间压缩的不到三小时就到了和政。听许多知青讲，在七十年代知青回家比登天还难，很多知青在这条路上哭过鼻子流过泪。
也许是组织着有心，把活动的地点，选在了离一个她们曾经插队的地方不远的一个叫梨园山庄的度假村。几十年来，国家的改革开放，使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促进地区旅游业，各个地方的山庄，农家乐层出不穷，而且规模一个比一个大。我们的所到之处就是一个规模很大，设施齐全的山庄，从山庄里面的墙画，以及从各个地方搜集的农村老农具，老磨盘。看得出山庄主人的用心，让我们不由想到了过去的那个年代，想起了那个让我们心潮澎湃，红旗招展激情似火的年代。眼前的一切，有人感叹我们生不逢时，而我说我们现在的心态，应该是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没有磨难，岂能知道幸福不易，不尝苦涩，怎么知道那些甜，那些最甜，就像现在的年轻人，只知道瓜甜，不知道瓜是地上，还是树上结的道理。
一起参加活动的人刚刚在山庄坐定，一群闻讯赶来的乡亲，就走进门口。他们有男有女，还有人带着孙子，这些人都是咀头村的老乡，他们在老队长的带领下，特意赶来看望在他们队里插队知青的。五十年了，虽然岁月让彼此变的面目全非，但从双方眼神里，很快找到了依稀的记忆，快速把话题定格在失去的曾经，有人调侃：“队长那个时候我们水缸里没水，老让你挑水，你当时生气不生气？”队长还是像过去那样憨厚，淡淡地笑着回答：“那个时候你们都是几个小姑娘，才十六，七岁，我要是不给你们挑水，你们连饭都吃不到嘴里，我不能看着你们哭鼻子。”阵阵的笑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谈论的话语越来越多。就像评论大家都吃过的一道佳肴，你一句，他一句让忘记的味道，更加丰富，更加完美，更加清晰。人生可能就是这样，当你爬山的时候，路途的坎坷，或许让你因为体力，艰辛一时懊恼，甚至抱怨，后悔不该出门，可是经过时间的推移，你会忘记劳累，回忆美好，回忆从你眼前闪过的美景。插队的经历虽然不堪，但由于年轻，大脑的空间比较多，很多事情都会记忆犹新，它就像每一个的初吻，刻骨铭心。
短暂的攀谈，都把眼前的人看成是自家人，受乡亲们的邀请，去村里看看，一路上手拉着手，依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人虽然变老了，但咀头村的山比过去绿了，水清了，树木高大粗壮了，路边麦浪滚滚，玉米绿郁葱葱，村民院落房前屋后鲜花盛开，到处都是壮丽景色，一些农田里已经有人开镰收割了，从他们热情招手的表情中，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知青进村了，不免引起很多村民的好奇，也引起了一些老人驻足观看，那些年长的老人，指着从身边走过的知青，对年轻的人介绍：“你们看，那个时候的这些人还没有你们的娃娃大，那么小就离开父母到我们这里了。”
“是呀，我的姑娘比她们大了，昨天我让去做饭，她爸还骂我，说是娃娃还小，做什么饭。”
“现在的娃都给惯坏了。”
知青返乡，虽然时过境迁，都想从这里找点什么，是青春？还是记忆！走过匆匆几十年，就像乘坐的列车，很多事情都从眼前闪过，但也有些事记忆深刻。一位老人拉着其中一知青深情地说：“老了，老了，那时候你们老不做饭，看谁家饭好了，就跑去蹭饭，弄得我们吃饭就像防狼一样啊。”
“那今天怎么不关门呀。”
“哈哈，今天欢迎你们都来不及呢，说想吃什么，给你们做，就是杀一头猪都舍得。”
短短一席话充满了农民的朴实，热情。在老支书的家里，尽管他卧病在床，但仍然支撑起身体，他看见这些曾经的女娃，特意来看望他，无比激动，指派着女主人在屋里头团团转，不知道拿什么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女主人不断地给茶杯添水，把桌上的食物递到每个人面前。院外几个妇女还坐在大树下，听一个年长的人给她们讲述这些知青的故事，好奇的我贴耳静听。
“她们这些知青啊，都是些尕姑娘，她们一共六个，都睡一个炕，她们刚来的时候，饭都吃不上，那么小就离开爹妈，看着就是一个可怜……。”
又是过去，又是过去的故事，往事如烟。但如果把它们连起来就是一段历史，对现在年轻人来看就是一部让他们不可思议的大剧，就像我们看抗日战争，抗美援朝，反映的是中国建设中故事。
夜晚的篝火晚会如期举行，三十多个老人，像年幼的孩童围坐在一起，竟然丢起了手绢，童年的歌谣在天空飘荡：“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她，快点快点抓住她……。”笑声，歌声交融在一起。这些人尽管年过半百，但神态俨然像不老玩童。近年来，随着社会的进步，微信，QQ，抖音等相继出现，各种群层出不穷，每个人都不约而同有两个甚至更多的名字，这不在这个活动的人群中，就有很多用植物，把自己名子叫成花儿与牡丹，红豆豆，开心豆，花花等的，有着诗情画意的笑看人生，夕阳，晨璐，天亮，百和舰等，这些人的心态就像她们的名字，在篝火的映照下载歌载舞，特别是一位叫雪梅的大姐，虽然已年过七旬，那一招一式就像一位四五十岁的专业演员。三米多高篝火，映红了半个天，通红的火焰，照亮了每一个参加活动人的脸庞，窜动的红光，让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们青春涌动，铿锵起伏的音乐，让她们脚步更加轻盈，婀娜多姿。
人生就是这样，尽管现在夕阳隐却，但人活着一天，就要与快乐相伴，就应该珍惜当下，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遗憾，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快乐中人也舒坦，心也舒坦。回首逝去的年华，青春岁月就像几片薄薄的纸，它只能浓缩成一部影片匆忙的几个镜头。激动和憧憬仿佛就是昨天;青春和今天仿佛就是一夜之隔，时间的列车已经那么快地驶过了青春的月台，虽然我们还没有领略青春月台的风景，就懵懵懂懂地来到下一个站台，那么就应该尽情欣赏不一样的风景，尽可能地不为今天的风景而在明天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