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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歌的个人空间 http://myoldtime.com/forum/?5 [收藏] [复制] [分享] [RSS] 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日志

知青年代的伙食

热度 8已有 1667 次阅读2017-3-19 17:12 |个人分类:散文|系统分类:写作

近年来老知青们生活条件好了,家家都不愁吃喝,退休后的朋友聚会也多了,进酒楼饭店聚餐也是常事。可回想起那些在艰苦、、插队落户的青春岁月里,男女知青们同烧一个灶头、同吃一锅饭的艰难日子,还是令人难以忘怀。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插队在江西峡江县马埠公社流源大队,近十年里,我们120多个上海知青在那里留下了奋斗的足迹,品尝到人生最初的酸甜苦辣的滋味。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下乡后的第一餐至今难忘。那是一片辣,一片红,炒辣椒,炒春菜,炒笋片,炒豆腐,已经是招待知青最高档的菜肴了,可是因为知青们旅途疲惫又思念千里外的上海亲人,又辣得流眼泪,难以下咽。我更是因为刚开了扁桃腺而无法进食,一口饭菜也没吃。

从第二天起我们知青班得自己做饭。因为没有地方买菜,只好用老表送来的、他们自己种的一点菜做成菜饭,也算是创意了。

每天干活累得直不起腰的知青们,最初根本难以完成做饭任务。知青班就规定每天留一个人不出工在家做饭,还兼砍柴挑水。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吃菜的问题还是很大。后来队里分了一块地给我们,留在家做饭的人还要担负起施肥浇水松土管理菜地的活。

流源村五十年代时曾经是个热闹的集镇,后来六十年代为“割资本主义尾巴”撤销了,也不许当地农民做小买卖,卖自己吃不掉的菜。如果当地人要买菜,也得到四十里开外的马埠镇去。唯一的一条“街”,除了卫生所和小商店(当时叫供销合作社,是县商业局下属机构,统一收购山货),裁缝铺,还有个卖肉的铺子,一周才杀一头猪。

有一次一个女知青,因为要请木匠打樟木箱,按照当地习俗要请木匠吃饭。为了买一块猪肉,排了一上午的队还没买到,都被当地人照顾熟人买走了,她又气又急,站在柜台前不走,哭了很久,有个好心的老婆婆才匀了一片给她。

勤快能干土生土长的老表,是不愁吃也饿不着的。当地出产的各种蔬菜瓜果品种不少,而他们除了队里分的小块自留地外,还开荒利用河滩边的沟沟坎坎,再种些向日葵、南瓜、玉米和芋艿之类,从来不用买菜。稻田里除了田螺,有时还能逮着小鱼小虾和甲鱼呢。可是一年到头,知青疏于管理菜地,菜总是不够吃。

有的知青,开始还写信给家里,让他们寄包裹来,比如酱菜腐乳咸肉什么的,可时间一长,也不可能一直要上海寄过来。 就只能是吃白饭或者咸菜萝卜头了。有时候一顿饭就只有一两只辣椒,泡个酱油汤。知青们管它叫“玻璃汤”。因为知青们开头几年大都无法与普通农民同工同酬,工分都比较低,所以一年忙到头,收入刚够交口粮款。不说每年过年花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费,不说买衣服买鞋子买日常用品,光是吃饭吃菜油盐酱醋伙食开销,知青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

由于每天要出工,没时间也没有经验伺弄菜地,队里分给知青的菜田缺乏管理,菜往往长得稀稀拉拉的,草比菜高。记得有一回,第一生产队的女知青小胡,眼看菜地荒疏,大家没菜吃,便借了一头牛来犁地。可其他知青有的忙着洗衣服,有的已躺下了,有的忙着看书,没有人高兴去。她不愿求人,只好一个人 去自留地。她还算生产上的一把好手,农活样样拿得起,可一个女青年一个人耙这么大一块地毕竟不是件容易事,加上她出工回来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再这么拼命干,终于累实在得吃不消了,眼睛一花,手一松,一不小心犁耙重重地扎到自己的脚上,锋利的耙尖从脚背深深插到脚底心,血流不止,她痛得差点昏了过去。后来脚肿了很久,她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无法下地干活,为次她暗暗哭了好几次。

老表的生活比知青当然要好一些,但是当我们要老表忆苦思甜时,他们的说法却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们说“解放前是懒汉苦,勤快的人饿不死,就连给地主家干活也吃能得很好。特别是到了农忙的时候,给地主家打短工最划得来,饭管够,还有酒喝,菜好几碗,有鱼有肉。贫雇农尚如此,有土地的就更饿不着了;而眼下勤快的人日子照样不好过,又不准做买卖,又不能搞副业,连多喂头猪都不行。”他们还说,“最苦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明明这里是高产丰收,却因为放卫星,虚报产量,结果把种子粮、饲料粮都交了公粮,社员全部吃食堂,饿得人也软了。”这样的“再教育”对我们以前受到的教育确实是一种冲击。

大队组织知青吃忆苦饭,里面放了南瓜、红薯藤,米糠,萝卜缨子,我们觉得也不是很难吃的。这样的忆苦饭,就是天天吃,也没什么,能吃得下去。比起我们刚下乡那会儿,经常吃的井水淘饭和大头菜加白饭,要好多了。大队组织知青吃忆苦饭的时候,可以不出工,还给记工分,平时分散在各村各的知青还可以聚到一起聊天,反而成了大伙开心的时候。

 还记得有一回,我已经调到流源小学当民办教师。校长一天当着一帮学生的面对我说,你的好同学,你们上海“阿拉”干的好事,好吃懒做,偷菜居然偷到我们学校的菜地来了!你回去跟他们说,再抓到可不客气了。

 我不禁脸发烫。我知道别的生产队有知青偷菜偷鸡曾经被老乡吊起来打过。我的插友们有的过去在中学时是班干部,有的是三好学生,有的还是团员,都是品学兼优一直受老师表扬的,可他们怎么也做这种“瓜田李下”的营生呢? 我无言以对。可知青们确实有难处啊。他们又要出工干活,回家又要砍柴挑水做饭,累得不行,哪里有功夫管菜地啊。 校长见我不吭声,想了想说,这样好了,你带个信给他们,以后要吃菜来买,我们便宜点就是了。我只好回队去跟他们说,偷菜总不是办法,你们过来买吧。

没菜吃的时候,什么茄子蒂,南瓜梗,马齿苋,丝瓜花,红薯叶子,都成了知青们的盘中佳肴。过了几年以后,知青们逐步学会了种菜、养猪,以及做辣腐乳、晒萝卜干、腌酱瓜、浸姜蒜这些活,学会了改善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去偷菜了。

知青们在饥肠辘辘时,往往会想起从小在上海吃过的小笼包子,葱油饼,生煎馒头,油条大饼,糖果点心,面包蛋糕。有一天晚上停电,女知青们躺在床上,闲的慌,于是就一样样回忆在上海吃过的东西,进行“精神会餐”。我想起了在淮海路上哈尔滨食品厂生产的蝴蝶酥,简直要咽口水。

可农村没有这些,供销社只有干乎乎很难吃的糕点,我们知青也没钱买。为了改善生活,我和另一个女知青用队里发的谷子到五里路外的粮站换来面条,自己下面条吃,没有菜就放点胡椒粉鲜辣粉和酱油。

我俩还“发明”了一种自制点心----甜饼。我们在面粉里加糖,加水,再打个从老乡家买来的鸡蛋,打匀了,用小勺子舀在锅里,放点油煎,一会儿就熟了。又香又甜,比什么都好吃。我们用它招待来访的知青们,还挺让人羡慕的。知青们一边做饼,一边就闻到了香味,肚子就更加饿了,似乎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回上海以后,即使再好吃的点心,也找不出当年的这种充满食欲和渴望的感觉了。

经过艰苦的岁月,让我们珍惜和知足:如今再丰盛的宴席,当过知青的人一般不会浪费。多次与悉尼知青联谊会许会长一起吃饭,他很自然地拾起桌上掉落的饭粒放进嘴里,让我和其他在场的朋友们会意地笑了,-------知青才会有这样的好习惯。

我们的知青基金会会长和读书会会长,也在他们买的房子里搞了菜地,邀请我们知青朋友一起去玩,感受他种菜的乐趣,回味当年的生活。


                                    

                                      (流源村口)

                                               

                                                              (老知青们在承明周庄菜园)

  (我们在张会长浦东菜园)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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