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母亲节, 我和妹妹遥望紫薇苑; 母亲离开我们 已经整整九年。 鲜花安放在父母墓前, 寄托着我们深深的思念; 百合、玫瑰,素雅、洁白; 康乃馨、郁金香,清雅、恬淡; 这些, 都是母亲的心爱。 记得小时候, 母亲在家楼下的花坛里 种了各种美丽的小花, 一年四季,生机盎然; 鸡冠花、凤仙花、 蔷薇、牵牛花, 母亲让我和妹妹 在花前合影留念。 母亲下班后常常不亦乐乎, 浇水除草,修枝剪叶; 在养花中收获了乐趣, 忘却了生活的繁忙和艰难。 三年困难时期没钱买花, 母亲对美的追求却丝毫未减; 她把丝瓜籽撒在土里, 小小菜秧给母亲带来了喜悦。 长长的丝瓜藤爬到了二楼, 浅绿的叶, 深黄的花, 细嫩的丝瓜惹人爱怜。 母亲把它采摘下来 做成可口鲜美的菜, 我们吃在嘴里, 心中很甜,很甜。 在文革动乱的年代, 母亲喜爱花草的爱好 竟被指责为小资情调, 花坛里的花全部枯烂。 她只能在家中 养几株水仙, 在严寒的冬日 盼望春的归来。 吃剩的青菜抽出菜花, 母亲也会把它养在碗里, 用清水将它浇灌, 让那黄色的油菜花多开几天。 我们兄妹去了广阔天地, 全家陷入了经济困难。 母亲依然没有放弃 对花的钟爱。 那年我病重回沪, 生活无着、心中忧烦; 却见母亲买了盆花, 我便莫名其妙发火抱怨; 谁知母亲并没有责怪, 而是像做错了事的小孩, 解释说这花实在太好看, 便忍不住买了回来。 凌晨我听到了父母的悄声对话, 父亲说孩子不懂事别计较她, 你喜欢买花就只管买, 我决不会责怪阻拦。 我躺在被子里恍然明白, 其实母亲受了委屈心里不安, 可这明明是我的过错, 有什么理由对她发火责难? 我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深深自责,后悔难掩; 自己二十多岁不能自立, 还加重了父母的负担。 八十年代搬到浦东, 母亲把许多花草种在阳台; 从老房子搬过来的石榴花, 年复一年开得更鲜艳。 母亲七十岁突发中风, 我们经常买来鲜花 插在了母亲的房间, 让病中的母亲有花儿陪伴。 母亲病卧多年以后, 父亲依然会在情人节 买回九十九朵玫瑰, 让母亲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母亲离去的那天, 我们捧回一个景泰蓝瓷瓶, 里面插着苍劲的腊梅 和火红的天堂鸟, 这是母亲生前的最爱。 看那一朵朵花儿 好似透着母亲的精气神, 仿佛那小小的花瓣, 传递着母亲毕生的灵感。 放心吧,母亲, 每年的元宵,清明,春节,元旦, 我们都会献上芬芳的鲜花, 捎去我们的祝福和怀念。 1975年夏母亲和我们姐妹 两个外孙女是母亲的最爱 |